我最终还是离开了这里,当司机来接我的时候,老女仆如同从前一般站在门口,姿势优雅而端庄,对着我微微鞠躬:“希望下次见到小姐时,是在小姐令人期待的生日宴上。”
我一顿,淡淡地瞥了老女仆一眼。
要知道在南宫家这里,最不被期待的便是我的生日。
即便是为了南宫家的面子而不得不举办的生日宴,南宫一家也懒得掩饰,象征性地出现,敷衍地祝贺,眼底却是化不开的寒冰。
而南宫家的明珠,南宫晴也是从来不去。
南宫晴不来我的生日宴是理所应当,我不去她的生日宴便是罪该万死。
这便是我十八年来遭遇的不公啊。
我想着,对着新来的司机微微颔首。
他似乎有些拘谨,喊道:“小姐。”
他的语气并没有老宅的仆人那般傲慢,还带着一丝害怕。我多看了他一眼,倒是觉得奇怪,他应当是很新的了,不然也不会用这种语气喊我小姐。
这样一听,还真是不自在啊。
我默默想着。
我对他点了点头,他替我拉开了车门。
在我返回学校的路途上,纪以茉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纪以茉】:学妹,要不要来棋社玩一下呀?
我随手回了一个好,左右也没有其他事,我也就答应了。
到了学校后,司机站在原地目送我离去,还时不时地鞠躬,直到我的身影消失了,他才开车离开。
棋社的日常活动在大学生中心,我很快便找到了这里。
棋社的成员很多,到处都是桌子和凳子。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棋子。五子棋,国际象棋,围棋,甚至还有战棋。对弈的双方或情绪激动,或沉思默想,一片热闹。
我在一群热闹之中,看见了无聊叠着五子棋的纪以茉。
对于我来说,我只会五子棋。围棋我学不会,也不想学,也就一直耽搁了。
我走过去,在纪以茉对面坐下。
纪以茉一怔,不小心分神了,手指轻轻一推,叠起来的五子棋便哗啦啦地掉落。我伸出手来,接住了几枚黑子,放进了盒子里。
我看出来了,纪以茉心情不好。
纪以茉见我来了,对我微微一笑:“最近几天你去哪儿了?叫你去玩你也总是说没空,该不会是在敷衍我吧?其实是不想和我一起去玩?”
“有事。”我言简意赅。
纪以茉也不在乎我的简短,她眉间总是微微蹙起,看起来心事重重。她说:“学妹,要不要来下一把五子棋?”
当纪以茉第五次输的时候,她似乎有些恼怒,脸颊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去上个厕所,我们待会儿再下棋吧。”
“嗯。”我淡淡颔首,目送纪以茉离开后,我也开始了叠棋子。
一个……两个……塌了。
再来一次。
又塌了。
……再来一次。
甚至第三个就立马塌了。
我托着腮默默思考。
纪以茉还真是厉害啊。
过了好一会儿,纪以茉也没有回来。
我四处环顾了一眼,打算起身找一下纪以茉。
……
此刻,纪以茉正背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头稍稍侧着,露出了修长优美的天鹅颈。她的外套从圆润的肩头上滑落,裙摆的一角却被牵起。
纪以茉神情平静,眼神却如同一潭死水,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波浪。
在这处偏僻的走廊里,纪以茉扯了扯自已身前那人的头发:“你……你好了没有?等下学妹会来找我……”
“你急什么?就这么不想我?”男人不高兴地掐了一把纪以茉的大腿根,随后又笑眯眯地凑到纪以茉脖子旁,仔仔细细地嗅了一遍,发出了满足的感慨。
“我们多久没见面了,你难道没有数过?”男人对纪以茉笑了笑,放在腰侧的手掌张大不断向下,纪以茉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
男人发出了一声极为明显的吞咽口水的声音,接着便迫不及待地凑上去了。
“……”
完事后,纪以茉默默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已,眼神都不曾分给那个男人。
“下次再见了,宝贝。”男人凑过去咬了纪以茉一口,纪以茉娇吟了一声。这是他的习惯,而纪以茉也早就波澜不惊了,但男人喜欢听她的娇吟,她也就学会了这种时候就要发出声音来满足他。
男人抬步离开,纪以茉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抬眸,看向了镜子里的人。
她拥有着一张令人羡慕嫉妒恨的脸,在自然光辉下如同神女降临。纪以茉顿了顿,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已,默默地开始补妆。
她和他说过了,不要弄花她的妆容。
但是他从来都当作没听见似的。
纪以茉又整理了一下,这才走出门去。
只是她没想到,一出门左转就能撞上我。
纪以茉走得很快,差点没把我撞飞。
还好她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我:“啊!你没事吧?”
“没有。”我站稳后,纪以茉松开了她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纪以茉的错觉,她觉得我的眼神似乎好像发生了些许变化。这种变化让纪以茉感到格外敏感,但是她讨厌这种感觉。
“学妹,你怎么来了?”纪以茉看着我,对我笑了笑,伸出手指撩了撩散落在肩头上的头发。
她眉眼带笑,顾盼生辉,极为漂亮。
我语气淡然:“你好久都不来,我以为你出事了。”
“啊呀,学妹这么担心我呢。”纪以茉凑过来蹭了蹭我的头发,动作亲昵,我不着痕迹地稍后撤了一步,看着她,说:“你没事吧?”
我的问询让纪以茉从心底感觉到烦躁,她极快地皱眉又松开,微笑:“我当然没事了,可能就是最近吃坏了东西,老是闹肚子。让学妹担心啦,哈哈。”
我点头:“那我们回去吧。”
“好。”纪以茉点点头,率先迈开步子离开了这里。
走了一会儿,纪以茉忽而停住了脚步。
走廊空无一人,除了我和她。
风吹过走廊的时候,也吹起了她的裙摆。裙摆如同一朵绽开的花朵,极为美丽,美丽得转瞬即逝,在风过后,裙摆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我清清楚楚地听见她的声音。
似乎带着一丝深深的茫然。
“学妹。”
她说。
“我做错了吗?我只是想把生活过得更好一点而已。”
我问。
“什么意思。”
她一顿,随后又回头,对我扬了扬嘴角。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