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释听见我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震惊和喜悦。
也因此,他没有立马开口。
曹光济则是狠狠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声:“小任,你先出去,我要单独和她谈话。”
任释疑惑地看向曹光济,但曹光济没有解释的打算,任释也决定不多问,站了起来准备出去。
曹光济在任释出去前一刻再次开口:“让小王他们也离开,再帮我通知一下我办公桌上左数第二个电话号码。”
任释一顿,接着他恢复了常态,说:“好。”
任释关上了门。
当门关闭的那一刻,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
曹光济看着我,问我:“小筝,又是她吗?”
我缓缓抬眼看向曹光济,说:“我不知道。”
“你现在能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吗?”曹光济边说边打开了录音,问。
“……”空间先是诡异的安静了一下,接着才响起了我的声音,“那天,我和纪以茉学姐到古道街的一家饭店吃饭,那里有一条很暗的巷子,我看见了刘警官。我也要走那条巷子,我从便利店出来后,我也进去了。”
曹光济全神贯注地盯着我,同时在每分每秒分析着我的微表情与肢体动作,还对我点了点头,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我进去后觉得那条巷子有点阴冷,我一进去就没看见刘警官的影子了。我以为是她走得快,直到我走过转角,我觉得楼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我就抬头。那是一团黑影,我认出了那是谁。”
曹光济说:“你离开了吗?”
“我离开了,我去饭馆和学姐吃饭了,吃饭的时候,有人说,有人死了。”我语气极为平静。
曹光济揉了揉眉心,看起来似乎有些愁绪:“怎么回事……她不是很久都没有出现了吗?我已经叫你祖母来了,说不定她会知道一些原因……”
“……嗯。”我颔首。
曹光济说:“先是劳泠荷,又是刘诗琪,现在又多了一个余芳华……我得通知一声他们了,到时候可能还需要小筝你的配合。”
“叩叩叩。”
门被敲响了。
曹光济连忙起身打开门。
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的先是一只黑色布鞋,绸面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一看便价值不菲。我抬眼看了过去,在门口站着的正是一个老太太,她满头华发,眼神却依旧锐利。
“小筝。”她开口喊我,声音沉稳,带着一丝微压。
我站了起来,淡淡地喊了她一声:“奶奶。”
“你又看见那些晦气东西了?”她也不客气,直接走了进来,抄起一把椅子就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严肃地看着我,“我给你的符纸呢?我怎么没有感应到它的存在?”
我面无表情:“丢了。”
“丢了?!我当初把符纸给你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我让你好好保管!你怎么能把它弄丢了?你看,这不就出事了吗?”祖母勃然大怒,说,“如果没有我的符纸,你又如何抵抗得过天阴之体,又如何抵得过——她?”
我沉默地看着祖母。
曹光济出来打圆场:“宁婆婆,不用这么生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小筝也不是故意的。”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满意了吧?小筝是我们南宫家的人,她代表的就是我们南宫家。以前那件事对我们的影响可不小,如今竟然再次发生了。”宁婆婆皱着眉头,说。
“现在还有一个比较棘手的事。”曹光济顿了一下,继续说,“您还记得任半岚吗?”
宁婆婆冷哼了一声:“那个执着的警察?我说了她不能再管,偏不听。——提她做什么?”
“任半岚的儿子长大了。”曹光济言简意赅,眸光沉了几分。
宁婆婆闻言,笑了:“任半岚的儿子?怎么,他想做什么,替他母亲报仇吗?我们可不是他的仇人。毕竟谁都知道,任半岚是夜间疲劳驾驶而不幸出车祸去世了。”
“任释是个不错的孩子。”曹光济似乎没忍住,说了一句。
宁婆婆轻飘飘地瞥了曹光济一眼,说:“光济,我以为你会是一个聪明人呢。——罢了,我不和你说这个。现在重要的不是任释,而是我们家的小筝。”
“的确是这样,但任释他似乎盯上小筝了。”曹光济说。
我眸光微微一动。
任半岚……
有些耳熟的名字啊。
宁婆婆说:“任释,他能掀起什么风浪来?我们小筝的确没有做什么,难不成任释还能把小筝抓过去吗?”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曹光济摇头,说。
“是凶煞。”宁婆婆突然说。
曹光济闻言,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这次竟然这么棘手?”
“既然是凶煞,那我可不管,沾染到我们南宫家就不好了。”宁婆婆说,“这次就给你们解决吧,这么久了,也该拿出点像样的成绩来。小筝,走。”
我顿了顿,说:“我要回去吗?”
“小筝还不能走,她得配合我们的工作。”曹光济伸出手拦住宁婆婆,“这次小筝每次都在场,肯定不是巧合,说不定她能够协助我们。”
宁婆婆危险地眯了眯眼:“你这是什么意思,光济?”
“已经造成三人遇害了,上头给我们的压力也很大,再说了,已经有引起民众恐慌的迹象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曹光济说罢,又看向了我,“小筝,你是愿意走还是留下来?”
不留下来难道去看南宫家的臭脸吗?
想也不想,我回答道:“我留下。”
“您看,就连小筝也想留下来。小筝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能为自已的行为负责,您也该放手了不是吗?”曹光济劝导道。
宁婆婆却不吃这一套,看向了我,眼睛里闪着冷光:“小筝,别让你父母对你失望啊。”
那恐怕得让你失望了。
我回答说:“我留下。”
又拿南宫勋和罗曼云威胁我诱惑我,可惜了,我可不是以前的南宫筝。
宁婆婆果然脸色难看了起来,半晌,说:“你没有我的保护,她会来的。她可不会像我对你一样心慈手软,即便这样,你也要留下来?”
“是。”我说。
“无药可救。”宁婆婆剜了我一眼,起身,姿态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位花甲老人。她拉开门,与不远处的任释对视。
任释礼貌地对她微笑颔首,宁婆婆眯起眼睛来,打量任释一番。
任释的眉眼之间有几分任半岚的影子,笑起来就更像了。
宁婆婆高冷地抬了抬下巴,就算是回应了,抬步离开。
任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