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安的这声像极了班主任叫人出去谈话，他甚至刻意喊了林沐阳的全名。
林悦兮的神经瞬间紧绷，担忧地看向林沐阳，似在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办。林沐阳却冲她轻松一笑，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林沐阳跟着林佑安来到了楼梯拐角处，不想让林悦兮担心而故作轻松的表情渐渐被僵硬和紧张替代。
“林沐阳，你厉害啊，这么多年你都没谈恋爱，合着把主意打到悦兮身上了！”
林佑安再也克制不住，转过身对林沐阳咬牙切齿道：“她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多了在这整骨科，你也不懂事吗？她是你妹妹，你们俩这是乱伦知道吗！”
林沐阳眼神躲避，小声提醒道：“大哥，我和悦兮没有血缘关系。”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林佑安的拳头几乎已经挥到了林沐阳脸上，林沐阳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身体却丝毫没有躲避。
林佑安的拳头越攥越紧，看着林沐阳伤痕累累的脸，最终还是长叹一声，放下了手。
林沐阳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面对墙壁一言不发的大哥，心中那份忐忑逐渐被坚定打败。迟早都要面对，他想，不如现在就勇敢一点。
“大哥，对不起，我知道这种感情是不道德的。”林沐阳的面色平静却笃定，“但我绝对不可能放弃悦兮。”
林佑安转过身，望向林沐阳，他脸色疲惫，眼神却坚毅明亮：
“我曾经试图压抑过对悦兮的情感，我试着不去见她，也试着跟别的人相处，但一切在再次见到她的那一刻全部都化为徒劳。前两天在仓库里，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伤害悦兮，我却像个废人一样无能为力。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悦兮死了，我一定会让仓库里的人一个、一个的血债血偿。等到给她报完仇，我也会去找她，告诉她我最后悔没有跟她说的事——我爱她。”
“真他妈肉麻。”林佑安点燃了一根烟，橙色的光点照得他脸色明暗不定。
林沐阳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提到悦兮的时候，眼中除了决然，更多了几分情意：
“我不想再后悔了大哥，我会努力找到我的亲生父母，光明正大地和悦兮在一起。我会用我的一生去保护她，永远不会让她再受到伤害。”
林佑安什么都没说，重重吸了一口烟，继而缓缓吐出。
两人就这样在楼道里僵持良久。
终于，当烟几乎燃尽，火光快要烧到林佑安手指的时候，他轻轻掐灭了烟头，看不清表情地说：
“在外人面前，给我收敛点。”
说罢，林佑安没有去看林沐阳惊喜的表情，径直走出楼梯间，不料却被贴着走廊墙壁的白色人影吓了一跳。
“林悦兮，谁让你下床的！”
林佑安揉了揉怦怦直跳的心脏，狠狠瞪了一眼仿佛飘在那的林悦兮。
林沐阳闻声赶紧来到走廊，看到林悦兮穿着单薄松垮的病号服，正面露喜色地站在走廊上。
他连忙脱下外套，把林悦兮裹了起来。
“我不是怕你欺负我的小男朋友嘛。”
林悦兮面色苍白，脸色倒是谄媚。这称呼听得林沐阳耳朵一红，心脏漏跳了一拍。
眼前甜蜜对视的两人看得林佑安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邪火直冲他的天灵盖：“林以柯是死了吗？十一月的天，就看着你穿得这么少下床？”
“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林悦兮满面笑容，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林佑安，“大哥，你真好。”
林佑安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后不自然地把手放在她后背拍了拍，心底泛起一阵暖意。
“我要去安排人调查陈阿姨的事了。”林佑安的语气软了很多，“你身体还很虚弱，别老乱跑，回床上好好休息。”
林悦兮点点头，松开了他。
准备离开前，林佑安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嘱咐道：“你可别欺负沐阳，让人家委屈。”
林悦兮一脸诧异，颇为不忿地顶嘴：“大哥你怎么偏心呢，你就不担心他欺负我吗？”
林佑安看看林沐阳，又看看林悦兮，意味深长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林悦兮一边模仿那声“哼”，一边回过头。
夕阳透过医院的玻璃窗洒下，均匀地染在林沐阳白皙的侧脸，宛若一幅油画。而暖光中的颀长而俊美的男子，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笑。
真好，她想，活着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