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没再迟疑，立即让林沐阳把怀中的人放到抢救室的病床上。
林以柯和林佑安此时赶到，他们看到林沐阳紧紧握着林悦兮的手，口中反复呢喃着“别怕”。不知道是在安慰已然陷入昏迷的林悦兮，还是在安慰他自已。
一群医生围了过来，丢下句家属回避就要开始抢救。
林佑安上前拉走了魂不守舍的林沐阳，松开手的刹那，林沐阳的指尖还残存着林悦兮手中的冰凉。
一出抢救室，林沐阳就瘫坐在了走廊的地上。
他的眼眶通红，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大概是因为短短一个多小时，他已经哭干了体内所有的泪水。
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朦胧而不真实。
“二哥，你身上也全是伤，我陪你去挂个号检查一下吧。”
林沐阳看着面前双眸含泪的林以柯张嘴说了些什么，但他精神恍惚，听不真切。
林以柯又叫了他好几声，林沐阳眼神空洞，毫无反应。
身体撞击墙壁，发出“砰”的一下声响。
后背的伤因此传来刺痛，让林沐阳迷离的神思勉强恢复了一些。
“你给我清醒一点！”
林佑安拽住他的衣领，语气冷峻，脸上却尽是担忧的神色：“悦兮已经在抢救了，她一定会没事的，你何必这么作贱自已？退一万步讲，就算有个万一，你难道就不活了吗？”
“好。”
林沐阳似乎只听到了最后半句，他乖巧地点点头，这也正是他内心所想。
“你！”林佑安眼眶突然就红了，他轻轻松开了衣领，扶住林沐阳的肩膀，语气软了许多，“发生这样的事谁都想不到，你要振作起来，你现在这样满身是伤，悦兮醒来需要你的时候，你要怎么照顾她呢？”
“大哥，都是因为我，一切都是因为我！”
林沐阳的情绪终于崩溃了，他扑到林佑安的肩膀上恸哭，自以为哭干的眼泪此时再次涌出：“这几个人是冲我来的，是我没保护好悦兮，如果不是因为我，悦兮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林佑安的心仿佛被无数根针狠狠扎着，密密麻麻的疼。既有对此时生死未卜的悦兮的担忧，也有对林沐阳自责情绪的酸楚。
他未发一言，重重拍了拍林沐阳的后背。
后背的疼痛引得林沐阳“嘶”了一声。林佑安忙松开他，眼神里尽是关切，正想开口问些什么，医生出来了。
“病人胃里多处血管破裂，我们正在止血。不过好在吐血的时候带出了大量酒精，没有造成其他器官损伤。”医生顿了顿，接着说，“病人失血过多，急需输血，我们医院现在B型血储量不够，你们谁是B型血？”
“输我的，医生！”林佑安和林以柯争先恐后，林沐阳却失魂落魄地退到了一边。
“我们都不行，”林沐阳神情低落地开口，“直系亲属输血会引发移植物抗宿主病。”
直系亲属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却如钢刀般重新插回他的心脏。
他清楚地知道，他对林悦兮的情感早已变质，他今天的痛苦绝对不只来源于没保护好妹妹的愧疚。
他痛心疾首、他悲痛欲绝、他肝肠寸断，而这一切该有的不该有的情感，都来自于他埋藏在心底的、对林悦兮最见不得光的、最罪恶的那个字——爱。
“那就只能从外院调血了，不过时间不能保证，病人现在的情况，不确定能不能撑住。”医生遗憾开口。
“沐阳可以输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