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医生，滚出来！”
几位陌生男人的吼叫格外刺耳。
房间内的三人面面相觑，外面的声音却越来越近。
“你们两个在办公室不要出来。”
林沐阳简单交代了句，便只身前往走廊。
林悦兮心里涌过一阵不祥的预感，见来不及拉住林沐阳，连忙跟了上去。
走廊上，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大声嚷嚷着林沐阳的名字，周边看热闹的病人越聚越多。几个医生护士想要阻拦，却不敢上前。
“我就是林沐阳，有什么事情。”林沐阳推开人群，站到男人们面前。
为首的男人情绪激动，破口大骂：“就是你这个无良医生害死了我弟弟！”
他带来的几个人随声附和，一时间群情激愤，周围的人群也议论纷纷。
林沐阳想要张口解释，声音却如同水滴消失在茫茫大海，淹没在人群中无影无踪，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在他本就疲惫的身体里扩散。
“把你的嘴给我闭上！”
气势如虹的女声从林沐阳耳后传来，声音过大，震得全场安静了一瞬。
林悦兮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挡到林沐阳身前，叉着腰继续道：“有事说事，别在这撒泼！”
男子被突如其来凶悍的女人吓得气焰矮了一截，稍显迟疑地问：“你是谁？”
林悦兮理直气壮：“你管我是谁呢，我是热心群众。人家林医生仁心仁术，你倒说说他怎么害死的你弟弟？”
林沐阳看着林悦兮挡在自已前面的小小身躯，一股暖意由心底散发到了全身。
男子义愤填膺：“我弟弟才刚满二十，平时身体壮得像头牛！昨晚他无非就是逞能多喝了几瓶酒，胃不舒服。结果送到医院，这个庸医非说要做开颅手术！我们家属不就是没送红包嘛，他居然把我弟弟给治死了！”
男子带来的几个人纷纷应和，一时间场面再次往不受控的方向发展。
“你弟弟的死我很抱歉，”林沐阳的状态也被林悦兮感染了，他气沉丹田，声如洪钟，暂且压住了喧闹的人群，“我能理解家属的心情，但你弟弟因为过量饮酒导致脑出血，我们实在尽力了。”
“喝个酒还能把人喝死？就是我们没送红包，你故意的！”男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来啊，打死这个庸医，给我弟弟报仇！”
男人们一拥而上，林沐阳连忙把林悦兮护到身后。
慌乱间，林悦兮瞥到人群中有个熟悉的面孔心急如焚地想要冲上来，却被赶到她身旁的陈瑶担心地拦住了。
是陈阿姨。
林悦兮脑海里快要遗忘的记忆忽然涌现。
母亲死的当天早晨，自已在别墅门口见过陈阿姨。她当时的表情，甚至比现在还焦急。
不等林悦兮多想，男人们的拳头就如雨点般落下。
林沐阳猛地转过身，将林悦兮护住，然后毫不闪躲，用后背承担一下又一下带着怒火的重击。
“你疯了！”
林悦兮震惊而不解。
她清楚地知道，凭林沐阳的身手，这几个人根本构不成威胁。即便林沐阳碍于在医院的缘故不还手，也绝对可以抵挡得住，不必如此被动挨打。
拳头砸在林沐阳的后背，发出“砰砰”的声响，而他却毫不在意，甚至朝面前的林悦兮挑了挑眉，露出一个轻松的笑脸。
男人们没有停手的意思，而林悦兮注意到了林沐阳白皙的额头上逐渐渗出的汗水。
就在林悦兮忍无可忍之时，她的余光恰好瞥到几步远的护士站那放了个灭火器。
她无暇多想，从林沐阳身下猛地挣脱，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灭火器旁，像在学校火灾演练时那样，拿起灭火器，拔掉保险栓，对准那几个男人压下手柄。
“嘶——”
白色的烟雾瞬间如浪涛般喷涌而出，迅猛地让走廊陷入一片混沌模糊之中。
几个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烟雾呛得剧烈咳嗽，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围观的人群也被这浓重的烟雾刺激得纷纷捂住口鼻，惊慌失措地四散开来。
林沐阳艰难地转过头，使劲睁开被烟雾刺激得有些酸涩的眼睛。
只见在那一片朦胧缭绕的烟雾之中，林悦兮逆着阳光，坚定地举着灭火器。
她的身影在光和烟雾的交织下，像极了从神话中走出的女英雄，无畏而果敢，直直地冲击着林沐阳的心灵。
“保安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姗姗来迟的保安朝闹事的男人方向赶去。
林悦兮管不了那么多，趁着烟雾散去前，她牵起了林沐阳的手，朝办公室狂奔而去。
林沐阳望着林悦兮纤瘦却坚定的背影，指尖的温热随着再也不受控的心跳传遍全身，吞噬掉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去他妈的伦理道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