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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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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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东北记事】
作者:
不爱吃健康三明治的红
本章字数:
11458
更新时间:
2024-11-17

经过村委组织成员仔细勘察火灾现场后,他们发现起火原因竟然是人为坑烤。

当时,火还没有完全熄灭,人们就匆忙离开了,那一点点小火星,就像恶魔的触角,悄悄地蔓延着,逐渐吞噬了半个村子。村长心里暗自思忖着,已经找了好几天了,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火烧村子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无奈之下,村长心生一计,决定来个“诈”。他让村广播室播报说已经找到了火烧村子的人,只是同伙还没找到,现在人不找全的话,没办法处理领头的,而如果同伙自首,那么啥事都没有,因为领头的已经把一切都交代了。

这一招果然奏效,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小孩带着家长来自首了。村长顺藤摸瓜,对小孩连哄带吓,那被吓得哭哭啼啼的小孩,最终什么都说了出来。原来,这一切竟然是村里的娃娃们干的好事!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惊雷,在村子里炸响。

村长得知真相后,愁得眉头紧锁。大人们也都忧心忡忡,在外打工的爸爸妈妈们一听说村里要处理这些孩子,更是气得暴跳如雷,叫嚣着要回来揍自已的孩子。整个村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搅得不得安宁。

几乎天天都有人去村长家求情,那场面真是壮观,村长家门口挤满了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声音嘈杂不堪。然而,村长却始终闭门不见,仿佛铁了心要将自已与外界隔绝开来。

终于,在第三天上午,村长用大喇叭通知我们在村委会集合。当大家听到这个消息时,都不禁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有个结果了。

来到村委会,只见村长一脸严肃地站在台上,他语重心长地对家长和孩子们说道:“这帮娃娃太能惹事儿了,咱们村里又都是留守儿童、留守老人和留守妇女,谁能管住他们?谁又有精力整天看着他们?这几天我一直在家研究,想出了个办法,不如把这帮孩子统一送去上学,调皮捣蛋有人管着,还能学点知识,不知道大家同不同意?”

我奶奶第一个响应道:“同意,还是村长有远见,一万个同意!”她的声音洪亮而坚定,仿佛给了大家一颗定心丸。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表示同意,一时间,村委会里充满了赞同的声音。

村长满意地捋了捋发白的胡须,微笑着说:“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统一送去上学。”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站出来说:“送去上学当然好,省心,可是我家孩子小,年龄不够,那学校能收吗?”他的话音刚落,马上就有几个人附和道:“是啊!我家孩子年龄也不够。”

村长听了,不禁愁得直皱眉,他思索片刻后,对大队会计说道:“大队会计,现在就去统计一下,看看有多少孩子年龄不够。”大队会计连忙点头,然后匆匆离去。

过了一会儿,大队会计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份名单,向村长汇报说:“一共有十五个孩子年龄不够。”村长看着名单,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样吧,我们先把年龄够的孩子送去上学,然后再想办法解决这些年龄不够的孩子的上学问题。”

大家听了,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村长接着说:“大家放心,我会尽我所能,让每个孩子都能有学上。”说完,他又转身对大队会计说:“你重新再详细的统计一下这帮孩子姓氏名谁,然后去联系一下学校,看看能不能给这些年龄不够上学的孩子开个绿灯。”大队会计再次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村长为了孩子们的上学问题如此操劳,大家的心中都充满了感激之情。而那些年龄不够的孩子,也都默默地在心里祈祷着,希望自已能够早日上学

大队会计站在人群中间,扯着嗓子大声喊着:“现在年龄够上学的在我左手边排队,年龄不够上学的排在我右手边,开始,快!别浪费时间。”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带着一丝威严。

孩子们迅速行动起来,按照要求分成了两队。会计仔细地数着人数,然后向村长汇报:“村长!七岁的 15 人,八岁的 10 人,5 岁的一人,6 岁的 4 个人,共 30 人,25 人年龄够,5 人年龄不够。”

村长皱了皱眉头,说道:“哪几个年龄不够,拉过来我看看。”我和田奶奶家的向南,还有另外三个男孩,怯生生地走到了村长面前。

村长的目光扫过我们,最后停在了我身上,他有些恼怒地问道:“五岁的是哪个?”我挺起胸膛,声音清脆地回答:“是我李琳,五岁,李家老四的闺女。”

村长瞪着眼睛,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指着我说:“我想起来了,原来就是你啊!那个女闯祸头子?就是你当老大,带领一帮孩子作乱把村子差点烧了?”

我毫不退缩,铿锵有力地回答:“是!”我的眼神坚定而无畏,仿佛在向村长证明自已的勇气。

村长被我的回答气得瞪大了眼睛,他紧紧地盯着我,似乎想要从我的脸上找到一丝悔意。然而,我却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着,心中充满了倔强。

奶奶在一旁拉着我的手,焦急地对村长说:“还不谢谢村长,要不这回你都上不了学。”奶奶看到我拧巴的表情,知道我心里不乐意,便偷偷在我耳边说:“这次不一起上学,村里娃娃都去上学了,就留你一个,你和谁玩?”

我听了奶奶的话,心中一动。是啊,如果不能和小伙伴们一起上学,那我在村里就会变得很孤单。想到这里,我不情愿地低下头,声音小小的说:“谢谢村长让我有学上。”

村长看着我的样子,无奈地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行了!都回去吧!别忘了明天去学校报到。”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我们一群孩子站在原地。

“李琳她奶奶,您慢点走,等等我们呀!”田奶奶面带微笑,牵着她外孙子向南,缓缓地朝我们走来。她的步伐显得有些蹒跚,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岁月的重量。

“李琳她奶奶,这下可好了,孩子们能一起上学去了。到时候,让你家李琳和我们家向南放学结伴一起回来,这样也安全些。”田奶奶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欣慰。

“是啊!向南他姥姥,孩子们都上学了,省得在家惹事儿。”李琳她奶奶附和着,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我明天带向南去找你们,我们一块儿去报名,以后两个孩子就一起上下学了。”田奶奶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行!都说好了,那还有什么不行的呢?我们在家等你们啊!要不,来我家吃早饭吧?”李琳她奶奶热情地邀请道。

“吃饭就算了,我家向南现在吃我做的饭才习惯,让他吃别人家饭,他该不吃了。”田奶奶笑着解释道。

“哎呀!奶奶!快回家吧!我都饿了。”向南扯了扯田奶奶的衣角,撒娇地说道。

“没礼貌!我和向南姥姥说会儿话,看把你急得,真是的,你是饿死鬼投胎啊!”田奶奶轻轻拍了拍向南的头,嗔怪地说。

“没事儿啊!小孩都这样,我们也回去了,估计向南也饿了。”田奶奶温和地说道,然后牵着向南的手,慢慢地转身离去。

阳光洒在她们的身上,勾勒出一幅温馨的画面。田奶奶和向南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远方的街角。

我紧紧地拉着奶奶的手,脚步如飞,仿佛要把所有的烦恼和忧虑都甩在身后。不一会儿,我们就到家了。

那电话铃声如同连绵不绝的丝线,这边刚刚挂断,那边又立刻响起。仿佛是一场无休止的交响乐,奏响着家庭中的种种关切与忧虑。

正如那句俗语所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们家的大爷姑姑们一个接一个地打来电话,急切地询问着事情的进展。我爸爸妈妈的电话被挤得只能显示“正在通话中”,仿佛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淹没了。

本来,面对如此重大的事情,奶奶竟然没有教训我,这让我感到十分奇怪。正当我暗自纳闷时,奶奶对我说:“你也是个能上学的孩子了,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以后,你可得有人管喽!”

我心里暗自嘀咕:“有的是人管我?谁啊?看我不把他作死,还想管我。”声音虽小,但却充满了不满和反抗。

奶奶原本打算做饭,但经过这一番折腾,她的身心都已疲惫不堪,再也没有了做饭的心情。她缓缓地从柜子里拿出几块桃酥和一瓶黄桃罐头,然后和我一起坐在炕上,分享着这份简单的美食。

我们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天。炕上满是桃酥渣子,奶奶轻轻地拿起鸡毛掸子,将它们划到手心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扔进了灶坑里。那鸡毛掸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仿佛是奶奶对生活的一种温柔呵护。

铺好褥子后,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奶奶和我静静地躺在炕上,谁也没有再说话。我的眼睛睁着睁着,渐渐感到酸涩,眼皮也一点点地往下耷拉。我知道奶奶还没睡,往常这个时候,奶奶那震天的呼噜声早就响起来了。我也努力挣扎了一下,不想这么快就睡着,可是实在坚持不住,只能放任自已进入了梦乡。

睡了一阵后,到了后半夜,我被尿憋醒了。我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奶奶,惊讶地发现奶奶正在哭泣。“奶奶,你怎么哭了?大晚上的,真的有点吓人呢!”奶奶哽咽着说:“奶奶这不是越寻思越觉得不对味吗?奶奶没教好你,你爸爸妈妈把你交到我手里,我却没给你管好。我真是人老了,没用了,连个小孩都看不住了。”

奶奶的这番话,让我的心里难受极了。“奶奶,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呀?是我自已不学好,惹了麻烦。奶奶,你别难过了,都过去了。你看,我明天就能去上学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听话,再也不闯祸了。”我学着奶奶往常哄我睡觉的样子,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奶奶,睡吧!睡吧!明天你还得早起做饭,然后送我去上学呢。睡吧,奶奶。”

没一会儿,那熟悉的震天呼噜声又响了起来。听到这声音,我也放心了。这时,我的身体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得我“嗖”的一下,从炕上溜了下来。我拿起小尿盆,匆匆忙忙地解决了问题,然后打了个哆嗦,裹紧了衣服,迅速爬上炕,继续接上了之前的美梦。

喔喔~,喔喔~,喔喔~…

公鸡的打鸣声此起彼伏,划破了黎明前的寂静。天还未完全亮透,这嘹亮的声音便宣告着新的一天已然开始。

真的好烦啊!我正困得厉害,这公鸡却不停地打鸣,扰得我心烦意乱,真想立刻冲过去给它抹了脖子。困顿的眼角泛着泪水,我下意识地想去奶奶怀里撒娇,控诉这该死的公鸡,可炕上哪还有奶奶的身影,只有她躺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些许温热。

我紧紧闭上双眼,在奶奶睡过的地方又睡了一会儿。我知道,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奶奶会叫我的。这一小觉,仿佛睡了很久很久。我梦见了爸爸妈妈回来了,他们一见到我就开始打我,我吓得拼命逃跑,他们在后面紧追不舍。我跑啊跑,他们追啊追,就这样循环往复,始终无法逃出这个可怕的怪圈。我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被他们追上挨打,这恐惧让我一下子惊醒过来。

我趴在炕上,大口喘着气,试图让自已的心跳恢复平静。过了一会儿,奶奶的声音传了过来:“起床了吗?还没起?太阳都晒屁股了,赶紧起。”奶奶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只见她快步走到炕边,伸手就把被子掀了起来,露出了我身穿背心短裤的身子。我反应迅速,像条泥鳅一样灵活地滚到了她还没折叠到的地方,短暂地躺了一下。然而,奶奶可不会轻易放过我,她眼疾手快地把褥子从我身下抽了出来。就在我身体即将直接接触到炕的瞬间,我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然后迅速地盘腿坐好。奶奶最后把被子折叠好,放进了炕柜里。

放上炕桌,端了饭菜,还没等我吃完,田奶奶就带着向南来到了我家。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奶奶见状,赶忙催促我快点吃,别让人久等。

我匆匆换了件衣服,然后和奶奶、田奶奶还有向南一起出发了。来的路上,四周静悄悄的,几乎看不到人影。我们不禁有些疑惑,是不是来得太早了?然而,当我们走到村小学大门口时,眼前的景象却让我们大吃一惊。只见门口乌泱乌泱的挤满了家长和孩子,热闹非凡。

门卫告诉我们,报名要等到 8 点半才开始。有些没吃饭的家长们听了,决定先回家吃点饭再来,反正时间还来得及。我看着那些被家长领着的小弟们,心里有些痒痒的,很想上去和他们打个招呼。但又怕被奶奶发现,只好无聊的薅着路边的野草。

野草在我的手中轻轻摇曳,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新味道。我仔细地感受着这股味道,仿佛能嗅到大自然的气息。奶奶在和其他家长唠嗑的空隙,也不忘时不时地瞄我一眼,确定我的位置,看我有没有调皮捣蛋。我就那么老老实实的蹲在路边,专心致志地摆弄着刚薅下来的野草,心里却在盘算着等会儿要怎么和小弟们玩耍。

那保安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一个劲地瞅向我这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我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服气的情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下可不得了,保安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噔噔噔,迈着矫健而有力的步伐向我走来。

他的步伐带着一种威严,仿佛每一步都在向我示威。走到我面前,他用严厉的口吻说道:“这旮瘩草坪都快被你薅秃了,你咋还薅呢?看你几眼不明白啥意思啊!怎么那么没有眼色。”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听到动静,我奶也不唠了,仿佛瞬间移动一般,不知道啥时候就到了我跟前儿。她的脸上写满了关切和保护,“我是她奶奶,我孙女咋了?你这么大声说她。”奶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满,她紧紧地护在我的身前。

保安离奶奶近了近,扯着奶奶的胳膊就拽到了草坪那。他指着被我薅秃的那片草坪,说道:“你瞅瞅这草坪被你孙女薅秃成这样好看吗?虽然说就薅一小片,可是换草坪是按草卷换的,不是缺哪里补哪里,工程大着呢!不行,我得赶紧往上报,要不我再因为你这事被撸了可就完了。”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焦急和无奈。

没一会儿,校长来了。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和蔼可亲的笑容,当着我们的面大方地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马上就是学校的花朵了,薅点就薅点吧!”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宽容和理解,仿佛一切都可以被原谅。校长的出现让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我和奶奶都松了一口气。

“几点了?怎么工作人员还没开展录取工作?瞅给孩子急的,草坪都薅秃了,快开始。”

这句话如同一把尖锐的剑,刺破了原本安静的空气。人们的目光纷纷投向那个焦急的孩子,他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睛里满是不安和期待。

由于校长发话了,小学入学报名时间硬生生的提前了两个小时,这一决定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层层涟漪。权势的力量如此巨大,让原本既定的规则瞬间变得脆弱不堪。

大家都井然有序地排着队报名入校,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认真和期待。队伍中,孩子们紧紧牵着父母的手,不时抬头张望,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校长偷偷地拉过几个老师,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被别人发现。他指了指我,又压低了声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满。怎么现在大人都这么虚伪的吗?当面挺好说话的,背后和老师讲究我。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自已果然是惹事儿圣体,百毒不侵啊!无论走到哪里,似乎都能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或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吧。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爽的感觉。然而,我心中的烦躁却并没有因此而消散。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已要保持冷静,不要被这些琐事影响心情。毕竟,未来的路还很长,我需要更加努力地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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