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闺房?”寒清问。
“不然呢?”迦尔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随后转身拿起一根燃烧的蜡烛,冲寒清微笑着。
橙黄的烛光中,迦尔的脸色格外苍白,浑身散发着不明的淡淡的恶臭,十指修长,整只手就像皮包骨,隐约可见骨痕,薄唇格外嫣红,如池上的红莲。
寒清一怔,视线迅速移至她的腰间,呼吸一滞,狰狞的伤痕汩汩地流着黑色的血液,滴到枕席上。
背后一阵恶寒,寒清无力的躺在床上,面上一片冰冷,碧蓝的衣裙铺泄一片,乌发如交错的河流散开,衣领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一点朱红印在左侧,格外妩媚。腰带紧紧缠着,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往下,露出一截白皙光洁的小腿,隐约可见几个暧昧的红痕,脚腕被银蛇般的细铁链,时不时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与此同时,游夏枝被深锁水牢,她被吊在半空,半个身子浸入脏水里,狼狈不堪。
周围漆黑一片,吱吱的叫声萦绕在耳畔,残风竭力呼啸,冰凉刺骨,一派凄清,令人胆寒。
一股冷意直冲头颅,刺痛着她的神经,清醒万分。
挣扎无果后,游夏枝不禁有些郁闷。
整整两次,她失了体统。而且定会被寒清抓个正着。这次不敢担保,但儿时那次可谓是凄惨无比。
当初,游老将带着刚满五岁的嫡女来到京城,说是与墨老将军商议一些大事。
于是乎,心大的游老将就很是放心的把她交给墨家长子—墨世浮手上。
不过,这个墨世浮也不是什么好人,每日不是炫耀就是打架,根本没时间管她,于是,趁月黑风高,她便偷偷去一处院落里摘桃。
那是白天她偶然看到的,但当怕有人发现,就决定晚上去了。
月黑风高,一条银带划破苍穹,溅起点点闪亮的血点,明月高悬,皎如玉盘,月华散下,为那处院落的桃树浇花。
饱满的蜜桃沉甸甸挂在树上,极为可口。
游夏枝自小便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然仅五岁芳龄,却天赋异禀,对武学犹为痴迷。
只见她左脚猛得蹬地,借力而起,身姿轻盈,勉强扒住檐边,后使出洪荒之力也没见得爬上去。
这也太高了吧,以前在家,她三下五除二就攀上去了,如今这……
“喂,小团子,你在干什么?”她仰首,一个尚在髫年的女孩蹲在黑瓦上,眼里似藏有冰霜,却凤眼勾人,带着三分迷惑看着她。
女孩一手抱膝,一手拿着香甜多汁的蜜桃大快朵颐。一袭白衣飘荡,发带干脆利落地束了个马尾,很不寻常。
游夏枝听她这话,脸都憋得通红。她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尤其是对方仅仅是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孩。
女孩瞧她这副模样,嘴角漾开一抹浅笑,走上前将人给拉上来。
游夏枝跌跌撞撞地站稳后,一把甩开女孩的手,傲娇如孔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瞥见女孩手上还剩了半个的蜜桃,不禁咽了口口水。
女孩似是明白了什么,忍俊不禁地脸上,一双妩媚人心的凤眸狡诈地看着她,轻挑的语气道:“你再看,桃子就真被戳出洞了。”随即别过头,低低笑出声。
游夏枝当即怒了,她插着腰,一副谁稀罕的表情,随后看向一旁桃树延伸曲折的枝干,冷哼一声,便离去了。
女孩看着这个小团子笨拙地攀着枝干去摘桃,不禁浅笑出声,一边感叹其灵动,一边想此子从何处来?
“哎呀!”一声惊呼传开,女孩猛得望去,游夏枝单薄的身形宛如轻羽般落下,坠入。
“小团子!”女孩当即飞去,一声呼唤道。
游夏枝紧闭双眸,不禁想象接下来会是何等血腥场面。
完了,完了,救命!
她伸出爪子无措地抓着,却一无所获,眼泪顺着脸颊滚落。
就在这时,一只手将她抱在怀里,她趴在那人身上,两只小爪子死死地勾住那人的脖颈。随后一阵清风拂过,她腾空而起,轻盈地落在枝丫上,如似一只高贵的鸟儿。
那人坐在枝丫上,好像摘了什么东西,暖声哄道:“好了,别怕,安全了。”
“……”
“蜜桃你不吃了,那我……”
话音未落,游夏枝竟不由分说地抓起她的手,一口咬到多汁的蜜桃上。
女孩一愣,香甜粘稠的桃汁顺着纤纤玉指缓缓而流,在粗糙的白衣上流下湿润的痕迹。
她缓缓松手,看着怀中的小团子抱着桃吃得正香,忍不住问:“你是谁家的团子呀?”
游夏枝停下狼吞虎咽的动作,抬头注视着那双宛若星辰的眼睛,道:“我不是团子,我是游夏枝。”
她的声音模糊不清,嘴角有桃汁淌下,“姐姐又是谁?”
女孩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她嘴边的桃汁,有些宠溺的笑了,“姐姐姓墨,墨池清。”
“啊?墨……墨池清。”游夏枝呢喃着,忽然挣扎起来,“坏人,快放了我。”
“咦?刚才还叫姐姐,怎么现在又叫坏人了?”墨池清无奈笑了。
游夏枝充耳不闻,仍在挣扎,“快放开我,我爹说姓墨的都是坏人!”
说时迟那时快,墨池清飞速捂住了她的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人藏在浓密的枝叶里。
嘎吱!
老朽的院门开了,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站在那里,身旁是武艺高超的小厮,各个身手敏捷,不容小觑。
“清姬,你可曾见过游大姑娘?”少年挑衅的眼神轻蔑地俯视着地上跪着的妹妹,语气笃定地问道。
墨池清双手紧握成拳,低着头,隐去眼底的阴霾,咬牙切齿,尽量淡声道:“不曾。”
墨世浮盯了半晌,直到墨池清腿跪得酸麻,才悻悻离去。
等夜色归寂时,她跌跌撞撞地起身,望向他们离开的方向,眼神仿佛淬了毒,时时刻刻准备要人性命。
“清儿!”游夏枝从树上爬下来,赶忙上前搀扶,把人扶到树底下浅寐。
“你为何这般唤我?”墨池清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胃止不住地痉挛,脸色煞白,嘴唇也失了血色,浑身发颤。
游夏枝看着这张月光下格外凄然而清冷的脸,别过头,羞涩道:“因为姐姐名里带清,夏枝想要……”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面色羞红地缩在墨池清怀里,“想要娶姐姐,可以吗?”
言罢,她听到耳边一声轻笑,“你如何能娶我?”
游夏枝闻言,抬头愠怒道:“安不能娶?北齐儒安王亦为女子,却娶丞相楚氏为妻,享有美名——儒安封后。”
墨池清揉了揉她的头,叹声道:“小小年纪知道的还挺多,行,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