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忍住眼泪哭笑不得,“你笨死算了!”伸手拉拉他的衣带,“你也上来睡吧。”
唐桀乖顺地三下五除二脱去衣服,躺在皇上身边,皇上内心渴望他靠近一些,但唐桀什么也没做,规规矩矩的躺着,皇上索性把头枕在他胸口上,唐桀依旧一言不发地回手抚摸他的头发,一下一下,直到皇上睡去。
皇上睡着了,唐桀可睡不着,今天的事已经提醒他,说不定哪天师父就再也醒不来,而且他预感到那一天不远了……
低头亲亲他发顶,唐桀一筹莫展,他从小经历太多苦难,无数次挣扎在生死边缘,死,他没觉得多可怕,但他接受不了慕容澈死,即便自已死了,他也希望慕容澈活着。自幼无亲无靠,不知亲情为何物,不知为何第一眼见到慕容澈就觉得特别亲,虽然跟他起了冲突,但只要看到他就感觉跟看到别人不一样,比如赵赫,人品好性格豪爽,上赶着收自已为徒,自已却无法舍弃慕容澈。好不容易找到亲舅舅亲外公,可在他们身边的每一天自已都在思念慕容澈!
如果世上没了慕容澈,自已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翌日,唐桀醒来时皇上已经去早朝,居然没叫醒他,大概是看自已睡得太死了吧?唐桀心事重重地起床出宫去了。
中午皇上用膳时,随口问了金宝一句,“唐侍卫去哪儿了?”
金宝回话道:“皇上,唐侍卫出宫去了,看着没精打采的。”
皇上喝了口茶,“他出去散散心也好。”二虎子大概被自已的晕厥吓着了,黎明时还睁着眼睛发呆,所以早朝时没忍心喊醒他,本来自已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现在却因为这个毛头小子愁肠百结,他甚至可以预见自已的死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打击,每每念及于此,他就会心疼,心疼这个把太多情感投放到自已身上的孽徒……
大观庙
唐桀双手合十跪在佛像面前虔诚祷告,佛祖啊,帮帮我吧,救救我师父慕容澈,我真的求救无门了,请佛祖指给我一条明路吧,只要能救他,我愿以命换命……
旁边的小沙弥被唐桀脸上深切的哀伤所触动,“施主,求个签吧,你心中所愿佛祖自有明示,请问施主所求何事?”
唐桀:“问吉凶,求平安。”
小沙弥递给他一个签筒,唐桀接过签筒闭目摇签,听到签子落地,忙捡起来双手交与小沙弥,“有劳师傅。”
小沙弥接过签子细细讲解道:“施主,这是一支下签,施主所问之人有性命之忧……签文曰:宫车晏驾,百死一生,休戚与共,比翼长空。”
唐桀急道:“百死?什么意思?没救了吗?”
小沙弥道:“施主莫急,签文前后要连着看,宫车晏驾是指帝王驾崩,虽百死但还有一线生机,若有人与他休戚与共,生死不弃,自然会与他比翼长空,施主听明白了吗?”
唐桀听明白了,帝王驾崩,指的就是师父,只要有人与他生死与共不离不弃他就有一线生机,这个同他生死与共的人当然是自已了,然后就会比翼长空,永远在一起!
唐桀叩谢佛祖!
顺带还给师父求了个平安符,选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紫色锦囊放进去,回去就给师父戴上。
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唐桀哼着小调给师父买了一堆零食,刚走出一家糕饼店,就看到一个裹着黑色披风的人从一家饭庄出来,单从走路姿势唐桀就能认出他来,腾敏,自已的亲舅舅。
居然找到这里来了!唐桀现在只想一心一意陪在师父身边,才不想跟舅舅回东日呢,立刻缩回糕饼店,等舅舅走远了才返回皇宫。
“师父,我回来了。”走进御书房,唐桀把一大包零食放在御案上。
皇上停下笔,见唐桀脸上有喜色,就问了句,“遇上什么好事了?”
唐桀道:“遇上我舅舅了,能算好事?”
“哦?他来大燕了?怎么不请他来皇宫做客?”
“他来就是要抓我回东日,我躲他都来不及呢,我没见他。”唐桀把零食包一一打开,“师父,尝尝这个蜜果。”直接塞到皇上嘴里。
皇上吃了觉得味道不错,“我还要。”唐桀又喂了他一个,“就知道你会喜欢这个味道。”
“你舅舅大老远来的,你还是见他一面吧。”
“不见,见了他又要抓我回去,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皇上听了很开心,嘴里的蜜果也格外香甜。
“师父,你猜我去哪儿了?”唐桀坐在皇上对面,双手托着自已下巴颏儿问道。
“不是去给我买好吃的去了吗?”
“那是我回来买的,我去大观庙求签去了。”
“哦?求了什么签?姻缘签?”皇上故意逗他。
“别瞎打岔,说正经的呢,我给你求了平安签,签文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唐桀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一个修士居然去求佛保佑,唐桀是有多想自已活着……皇上心里一痛!
“师父,我还给你求了个平安符呢,它一定会保佑你平平安安的。”唐桀献宝似的把平安符拿出来给皇上看,皇上接过来看了看,心里酸酸的,差点落泪,唐桀内心是多么的无助才会去相信这些东西……
“来,我给你戴上。”唐桀从皇上手里拿过平安符,郑重其事地给他挂在脖子上,然后又小心翼翼帮他塞进胸襟里,“这个一定要贴身带着才灵验。”
“二虎子……”
“嗯?”
“谢谢你。”
唐桀嬉皮笑脸道:“师父,你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谢谢我还真有点不习惯,你还是赏我两巴掌吧。”
皇上突然凑过来亲了他额头一下,“用这个代替巴掌。”
唐桀占便宜没够,“你这只能代替一个巴掌,不够。”
皇上嗔骂道:“得寸进尺。”
“小气鬼,还你一个。”闪电般的在皇上额头上亲了一下,不等他反应过来唐桀就嬉笑着跑出了御书房。
皇上摸摸自已额头,无奈道:“挺精挺灵的,某方面怎么就那么迟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