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大古村外的土路上。一支长长的车队缓缓驶来,二十多辆大车打头,后面跟着近百辆小推车,蜿蜒得像条盘山的长龙。前排的大车压得特别沉重,车轮碾过坑洼不平的土路,发出阵阵咯吱声响。
车队在团部门口停下,扬起的尘土还未落定。肖剑锋站在最前面的马车旁,中气十足地喊道:"所有停车的都过来排队,现在发工钱!"
他转身对穆粮丰和江小白说:"你俩负责分钱。记住,除了咱们四个,其他人一律每人二两银子,一个不能少。"
两人刚爬上马车准备搬箱子,突然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冲上前来,挡在车前。"不能搬!"他的声音带着官腔。穆粮丰和江小白面面相觑,下意识看向肖剑锋。
肖剑锋脸色陡然转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年轻人面前。"把他拉开!"两个战士立即上前制住那人。
"你们怎么执行命令的?"肖剑锋厉声训斥穆粮丰和江小白,"作为一个八路军战士,三大纪律时刻要牢记。这次就算了,下次再磨磨唧唧的,直接滚蛋!特战队不要孬种!"
那戴眼镜的年轻人挣扎着喊道:"不行!这是缴获,必须上交,怎么能随便发!"
肖剑锋冷笑一声,示意战士松开他。"同志,先报上名来。"
"我是博西区委干事,张彤。"年轻人挺直腰板。
"张干事,我先纠正你几点。"肖剑锋的声音像寒冰,"第一,谁说这些是缴获?是你缴获的吗?没有的话,我告诉你,这些不全是缴获物资。第二,我们也不是随便发放。你是党员吗?平时是怎么学习的?除了乱扣帽子还会什么?"
张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仍不服气:"都运到这儿了,不是缴获是什么?"
"就因为运到这里就是缴获?"肖剑锋气极反笑,"照你这么说,这些牛马大车是不是也要上交?你这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边上的战士们窃窃私语,显然被这场争执吸引。肖剑锋环视一周,声音忽然低沉下来,讲起了一个故事。
他说起一个从苏联留学归来的共产党员,带领三十多个游击队员运送粮食弹药。他们跋山涉水,已经接近主力部队,可所有战士都已精疲力竭,多日来只能靠草根树叶果腹。
"有人提议打开粮食,吃顿饱饭,好有力气继续前进。"肖剑锋的声音沙哑,"可那个留苏归来的同志坚决反对:'我们是共产党员,宁死也要保持党性的纯洁。'"
"结果呢?"有人轻声问。
"几十个游击队员饿死在粮食堆旁。由于补给未到,前线一千多名战士弹尽粮绝,突围时伤亡惨重。"
四周一片寂静,连虫鸣声都显得刺耳。张彤低着头,脸色发白。
肖剑锋的眼神变得锐利,声音掷地有声:"这次行动是我们四个人策划的,所以我们不要任何报酬。但参与运输的乡亲们是我们雇来的,虽然没有正式合同,但我们的承诺就是最好的契约,必须用我们的信誉来兑现。"
他环视四周,语气渐渐激昂:"而且说句实在话,这笔买卖我们占大便宜了!检查站那么多金银财宝,我们四个人根本带不走,最后还不是便宜了敌人?但现在呢?我们只花了两百多两银子,就把价值两万多两的物资安全运了回来。这些都成了真真正正的战利品!"
"谁是最大的功臣?"他转身指向人群,"就是这些不怕危险、无私相助的父老乡亲!我们得了最大的好处,却要出尔反尔,辜负这些并肩作战的兄弟姐妹,这还算是共产党员吗?"
夕阳的余晖映红了众人的脸庞,穆粮丰和江小白默默爬上车,开始分发工钱。排队的人群安静得出奇,只有银子叮当的声响在暮色中回荡。
半个月后,地下工程医药大厅里暖意融融。肖剑锋站在木梯上,正专注地安装着葫芦形状的灯泡。这些灯泡都是博山大王玻璃厂赶制大订单时的次品,虽然有些细微瑕疵,但丝毫不影响使用效果。因为工艺复杂,这批产品的次品格外多,以至于博山的跳蚤市场上到处可见这种造型独特的葫芦。
"真漂亮。"林婉玲仰头望着天花板,灯光柔和地洒在她的脸上,"虽然是次品,这光线却一点都不刺眼。"
苏蕾点点头:"确实,比普通灯泡舒服多了。"
整个大厅里,二十五套崭新的丸药制造设备整齐排列,在葫芦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于小慧帮着递工具,听多了旁人夸赞这设计的妙处,终于忍不住问道:"肖大哥,这葫芦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啊?怎么人人都说好?"
肖剑锋神秘地眨眨眼:"这葫芦啊,是一无是处和完美的结合体,独一无二!"
"又打哑谜!"于小慧嘟着嘴抱怨。
"就是,"苏蕾笑道,"能不能说句人听得懂的话?"
正说着,肖剑锋突然"哎呦"一声,原来林婉玲不知何时已悄悄绕到他身后,狠狠掐了他一把:"少在这儿卖关子!"
"疼疼疼!"肖剑锋夸张地呻吟着,"大家都看着呢,给我留点面子!"
恰在此时,江教授走了进来。她正打算在这里辟出一块地方设实验室,被这温馨的氛围深深吸引。"小肖同志,"她笑眯眯地说,"不如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用这个葫芦打这场漂亮仗的?"
被几双充满期待的眼睛盯着,肖剑锋举手投降:"好吧好吧。其实最开始,我就是单纯想设计个灯泡。葫芦这个形状,既美观又实用,光线发散效果一流。"
"那后来呢?"于小慧迫不及待地追问。
"后来嘛,"肖剑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到了博山见识了王家的嘴脸,还收我们的银子,我就不乐意了。刚好我之前有个设计方案是把瓶塞放在下面。"
"这有什么特别的吗?"苏蕾疑惑地问。
江教授若有所思:"啊,我明白了..."
"没错!"肖剑锋得意地说,"上面开口的葫芦还能当花瓶或笔筒,但把开口放在下面,这葫芦就彻底废了。一百二十万件废品,王家是砸了好呢,还是让它们占着库房?"
"妙啊!"江教授赞叹道,"最关键的是定金问题吧?"
肖剑锋点点头:"按正常合同要付一成定金,就是一千二百两银子。可我用一个'天字号请柬',就只付了一百两!现在我们就等着在跳蚤市场低价收购自已的货。"
"那些葫芦对别人来说确实都是废品。"苏蕾恍然大悟,"不管是正品还是次品..."
"对,"肖剑锋笑道,"这葫芦连个尿壶都当不了!"
"又没个正经!"林婉玲作势要打。
肖剑锋躲闪着喊:"别别别,上次被你掐的地方现在还青紫一片呢!"
"真的啊?"林婉玲语气突然关切起来。
肖剑锋坏笑着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要不要我脱衣服给你检查检查?"
林婉玲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挥拳就向肖剑锋打去。医药大厅里顿时响起一片笑声,夹杂着打闹声和肖剑锋夸张的求饶声,让这个地下空间充满了欢乐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