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客厅的灯突然亮了。
"还没睡？"母亲穿着睡衣，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
苏梦琪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让她头疼欲裂，但时间不等人，再过五个小时就是源代码审查。
"妈，您怎么醒了？"
"听到琴声。"母亲在她身边坐下，"小诚说想考音乐学院？"
苏梦琪的手顿了一下。果然，弟弟弹琴的声音惊动了父母。
"嗯。"她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让他试试也无妨。"
"胡闹！"父亲的声音突然从书房传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谁不知道重点高中多重要。你看看人家李教授的女儿，人家是国防科工委的专家，再看看..."
"爸！"苏梦琪打断他的话，"您知道李婉清是什么人吗？"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父亲走到茶几前坐下，点了根烟："你是说，她找你麻烦的事？"
苏梦琪愣住了。她没想到父亲居然知道这些。
"你以为爸爸什么都不懂？"父亲苦笑，"李研员最近在搞那个教育信息化项目，我们学校也有参与。他们家的公司，一直在收购其他软件企业。"
原来如此。作为大学教授，父亲确实有渠道了解这些内幕。
"所以爸爸更担心。"他掸了掸烟灰，"你这么年轻就创业，又遇上这种对手。现在连小诚也想任性..."
"不是任性！"苏梦琪突然提高声音，"您知道吗？小诚真的很有天赋。就像刚才那首《革命练习曲》，多少专业钢琴手都弹不出那种感觉。"
"天赋？"父亲冷哼一声，"光有天赋有什么用？这个世界是靠实力说话的。你看看现在的社会，不读书能有什么出路？"
"那什么是实力？"苏梦琪站起来，指着电脑屏幕，"您看到这些代码了吗？这就是我的实力。李婉清他们想收购我们的项目，就是因为这些代码领先了整个行业至少五年！"
这番话让父亲愣住了。作为理工科教授，他当然明白技术创新的价值。
"梦琪。"母亲轻声说，"你爸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担心..."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苏梦琪深吸一口气，"担心我们走弯路，担心我们吃苦。但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追求梦想时的艰辛，而是被现实磨平棱角后的后悔。"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让父母都沉默了。
"你知道吗？"苏梦琪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每次看到小诚弹琴，我就在想，如果当初我们都能坚持自已的选择，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可是..."父亲还想说什么。
"爸。"苏梦琪打开一个文件，"您看看这个。"
那是一份合约，来自微软中国。父亲作为计算机系教授，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这是真的？"
"是真的。"苏梦琪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所以我现在在拼命写代码，就是为了在明天的审查会上证明，我们的技术是完全原创的。"
父亲仔细看着合约，眼神渐渐变得复杂。曾几何时，他也有过改变世界的梦想。但生活的重担让他不得不选择了更稳妥的道路。
"那小诚..."母亲犹豫着开口。
"让他去追求音乐吧。"苏梦琪坚定地说，"学费的事我来想办法。如果明天的审查能过，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陈明远："计算机系的杨师兄看过代码了，说有个关键漏洞需要修复。我已经在实验室等你。"
"去吧。"父亲突然说，"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走到底。"
苏梦琪惊讶地看着父亲。这是他第一次明确支持她的选择。
"不过..."父亲站起来，从书房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这是我年轻时研究密码学的笔记。也许对你有帮助。"
翻开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算法公式。有些观点在现在看来可能已经过时，但那种对技术的执着与热爱，却跨越时光直击心灵。
"爸..."苏梦琪眼眶发热。
"去吧。"母亲心疼地说，"早点回来，我熬了补汤。"
"嗯！"她抱起电脑，"对了爸，关于小诚..."
"我知道了。"父亲别过脸，声音有些哽咽，"让他...好好练琴吧。"
冬夜的寒风中，苏梦琪踏上了前往实验室的路。汽车的前灯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光束，就像无数个平行宇宙中可能的人生轨迹。
但这一次，她选择了最艰难的那条路。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想守护那些纯粹的梦想。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是张雨彤发来的消息："不好了！李婉清他们提前到了实验室！他们说在代码里发现了一个匿名函数调用，看起来像是后门！"
苏梦琪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个函数...是了！父亲笔记本上最后一页那个加密算法，她昨天刚刚用在了备份系统里。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李婉清计划好的？她要的不是源代码，而是要证明他们的技术有问题？
一个更可怕的想法浮现：如果李婉清和她父亲有着相似的技术积累，那么这个后门，岂不是正中下怀？
想到这，她一脚踩下油门。夜色中，汽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实验楼。
而此时的实验室里，陈明远正面对着李婉清和专家组，进行着一场关乎生死的代码攻防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