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乌云蔽月,狂风骤起,阴沉沉的天气一直持续到早晨。昏黄阴沉的天空,那是暴雨来临的征兆。
精致的阁楼内,传出一阵混着推搡滚爬的尖叫声,更有一道令人牙根发酸的“咯吱咯吱”的声音,那声音就像钝刀砍在骨头上,切割发出的声音,每“咯吱”一下,就会响起女人的凄厉哀嚎。
一袭红裙张扬热烈,迈着步伐踏进了阁楼。
滴答滴答。
抬头看去,二楼往一楼延伸的拐角处,粘稠猩红的液体积满地板,“滴答滴答”的流到一楼,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咯吱”声不断响起,唯独哀嚎声越来越弱。
阚清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让她瞧瞧,这两姐妹到底谁更胜一筹呢?她可是特意把秦玉柔在秦玉嘉院子里放蛇的消息,不经意让秦玉嘉得知,幸而她们也没让自已失望。
手上拎着从厨房顺来的剔骨刀,阚清晏从容不迫的上楼,避开楼梯上的血,走到二楼,她看清了局势。
秦玉柔手持斧头,看得出那是把专门修剪树枝的斧头,刃面有些小坑,不够锋利,不断朝秦玉嘉挥舞,血液溅在白色连衣裙和她洁白的脸上,狰狞的表情,狠辣的动作,宛如地狱而来的修罗,看她眼神,大抵是在遗憾这把斧头不够快。
秦玉嘉在满是昂贵器具的房间里躲避,花瓶碎了一地,桌椅俱是缺胳膊少腿,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可她也没能躲了多少下,数十道伤口汩汩流出血液,口中发出哀叫,除此之外,一个赤手空拳的人也做不了别的。
她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沉浸在利器和肉体相搏的快感与恐惧中,以至于阚清晏踩着高跟鞋,穿着显眼的红色,她们都没能发现。
直到阚清晏低声念了一句咒语,一缕黑色雾气钻入秦玉嘉体内,人瞬间就从失血过多的状态恢复过来,握着手中多出来的剔骨刀,向秦玉柔扑了过去。
很快,两人持平。
剔骨刀可比斧头锋利得多,剃肉砍骨,手起刀落,双方身上都挂着血肉,伤口处更是能看见森森白骨,地板上漫着河流般的血河,她们体内的血几乎要流干了,有阚清晏加持一时半会死不了,反而有愈战愈勇的架势。因为伤到骨头,两人动作都不太协调,却还是不顾一切朝对方砍去,像搏杀的恶鬼。
叫声和刀刃与骨头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奏响死亡的乐章。
咚!
红白相间的身影倒在血泊中,白色连衣裙被完全浸染成红色,恐怖,凄然,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无边寂静袭来,秦玉嘉脸上挂着笑,似乎是庆祝胜利,又似乎是死前的恬淡。
随着两道“咚咚”的响声,剔骨刀脱落,秦玉嘉也倒在血泊中,脸上仍挂着笑容,睁着眼睛,迎来死亡。
秦宅的另一处院落。
啪!啪!啪!
连着三巴掌落下,屋里传来怒骂质问声。
“你这个贱/人!居然背着我跟秦酉那个混不吝的搞在一起,你们对得起我吗!”秦肃的声音中带着颤抖,看来是被气得狠了。
理亏之下,邱丽气势很弱,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我……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最终梗着脖子来了句,“事已至此,你想怎样!杀了我啊!”
“你!”秦肃抄起板凳哐哐砸在邱丽身上,邱丽躲闪不及,次次都实打实落到身上,又是几拳砸下来,引得其痛呼不已,哎哟半天,已经是鼻青脸肿,身上疼得站不起来。
邱丽竟扯出一个笑容,挑衅道:“真是可怜啊,你还不知道吧,玉波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是我和秦酉的儿子!哈哈哈哈……”
咔。
秦肃一拳打碎了她的鼻梁骨,两行鲜血顺着流下来,不等反应,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力量压制下,邱里只能被动承受,呜咽着发出尖叫,吐出鲜血来。
“爸!妈!”秦玉波拖着无力的身体走进来,“你们这是干什么,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你个狗/杂种,还敢来!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一板凳下去,秦玉波堪堪挡住,身形摇晃,咳了几声,有气无力的问道:“爸,这到底怎么了!?”
“呸,别叫我爸,你是这个贱/人和秦酉生的孽种!”说着顺手拿起花瓶就要砸!
“你敢打我儿子,秦肃我跟你拼了!”邱丽的指甲也不是吃素的,在那张倒人胃口的脸上划出一条条血痕,更加不堪入目了。
秦玉波还没消化完秦肃不是自已亲爹的事实,见自已亲妈占下风,也不管身体不好,上去帮忙。三人扭打在一起。
……
“哎呀,打了半天还是没分出来吗?”
女人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看着秦酉父子俩撕打在一起,左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擦,姿态极尽妖娆美艳,除了她,没人看到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侵袭着两人的脑袋。
两人一听,精神更加亢奋,仿佛有了使不完的力气,一拳接一拳,一脚接一脚,狠劲朝对方身上脸上招呼,把平时的父慈子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还这么年轻,女人多的是,跟你老子我抢什么……”
“你也知道我是你儿子呢,让给我不行吗!”
两人眼眶被黑雾充满,看不见眼白,几乎在失去理智的那条线上。
噔、噔、噔。
一双镶满钻石的银红色高跟鞋映入眼帘,红色裙角随着动作晃动,带来阵阵香气,秦玉卓贪婪地翕动鼻子,想把这香气留下来,秦酉表情猥琐,恨不能马上刀了儿子,好拥美人入怀。
“你们这样打来打去太慢了,”女人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笑容,“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她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塑料盒子,摇了摇,嚓,里面装满了针,比平时的更尖,约有手指长,看着就发怵。
“你们猜拳来决定先后,赢的人先来,往对方身上扎针,谁先受不了就算输,如何?”
声线魅惑如同海妖,可他们两个也没完全失去理智,那么长的针,扎进肉里该有多疼啊。
“不……”眼眶已完全被浓郁的黑雾笼罩,他们此刻看起来就像是提线木偶,几乎不自觉地就拿起了针,扎向对方。
“啊!”
“啊!”
两道杀猪般的嚎叫响彻云霄,却没人顾及这里。
阁楼里,猩红的鲜血从仍温热的两具躯壳中流出,无论她们生前有多少仇怨,此刻,她们的血液交融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她们本质上没有区别,“滴答、滴答”,楼梯和地板上淌着血河,等着有人来发现……
三个人的屋子里,渐渐陷入沉寂,邱丽闭着双眼躺在地上,很是安详,前提是不去注意顺着额角流了满脸的粘稠猩红液体,正中央有一个倒在地上的“雕塑”,那是缠打在一块的两个男人,俱是目眦欲裂,手上头上青筋爆起,仔细看就能发现,一人的后脑勺和另一人的胸口插着花瓶碎片。满室富丽堂皇变为一室狼藉,有一具尸体,和一尊胸膛略略起伏气息微弱的“雕塑”,秦玉波睁大双眼,不甘地失去了呼吸……
这对癫狂的父子,在女人犹如魔音的蛊惑中,渐渐失去了理智,起初是不重要的地方,直到他们扎向对方的太阳穴……
女人拨弄一下及地的裙摆,唇边是妩媚的弧度,她踩着镶钻的高跟鞋走出房间,秦家还剩一个人,差不多就死绝了,她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忍心秦复一个人孤苦伶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