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台上。
一袭深蓝道袍随风飘扬,他的对面是清艳淡然的女子。阚清晏望着他的眼睛,只觉灿若星辰,她微眨了眨眼,寂若幽潭的眼眸有一丝波动,曾几何时,她也这样年轻,这样意气风发,傲视一切。
少年手持长枪,目光如炬,那里似乎藏着燎原的火焰,灼灼风流。
因为是两人单独约战,没有裁判也没有主持人,令玉问:“那这就开始了?”
枪尖所指,不是阚清晏,而是亘古以来的天才,少年傲然,单枪挑尽天下英才的凌云之志蓬勃而发。
“等等。”阚清晏说道。
就在众人疑惑时,她随手将扇子扔到台下,“还有枪吗?”
“她居然要用枪?”
“扇子和枪怎么也不搭边吧,临阵换武器不会出问题?”
一杆长枪很快拿上台,阚清晏不熟练地用左手掂了掂,陌生夹着熟悉涌上心头,上一次摸枪还是她十八岁单挑灵界第一将军。
面对台下吵嚷的质疑,阚清晏安抚地看着令玉,微笑道:“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相反,枪曾是我最擅长的兵器。”
少年志气最怕挫败,那双深邃的眼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令玉焦躁不安地心变得沉静。
“开始吧。”朱唇开合间,眸中划过一丝凛然,这是她对对手的尊重。
两个人都全力以赴,即使从第一招开始双方都知道了输家,他们却不受影响,使出了毕生所学。
或许,这就是少年,眼前是一座大山,却丝毫不惧,迎难而上,不论结果如何,少年就是自已的赢家。
明明就短暂的三分钟,台下的人却感觉过了很久,用肉眼捕捉这场战斗的每一帧,精彩刺激。
阚清晏反手横扫,枪锋离令玉的脖子只有一毫之隔。
“我输了。”令玉淡笑着说,语气不见颓唐,只有欣赏与敬佩。
最后,两人相视一笑握了握手。
台下,赵空青蹲在一边捂着头,似乎很痛苦。
“你怎么了?”阚清晏一跃下台,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空青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上,眼睛分明被一股黑气萦绕,而他刚才正对着骨扇。
骨扇飘在半空,散发着强大而邪恶的黑气,黑色中带一缕金色,一面吸收阳光,一面在吸他的命力,隐隐有向周围侵蚀的趋势。
众人被这巨变吓得做鸟兽逃散,只留下几个人。
不好!
阚清晏轻挥手,扇子飞回手上时仍颤动着,此时,太阳高挂,堕神的魂魄却如此旺盛,甚至吸人命力。
她深望一眼天空。
神族,出事了。
她将手搭在赵空青肩膀上,源源不断地输入灵力,黑气终于被驱散,他的脸几近纸白,瞳孔依旧涣散。
“是你自已吐出来,还是我帮你?”她嫌恶地看着扇子,将“帮”字咬得很重。
“###########……”
扇子里传出一阵声音,那是一种古老晦涩的发音,除了阚清晏没人听懂,神的低语有净化之效,堕神低语为蛊惑人心,可在阚清晏手里,祂再怎么蹦哒都没用。
林深令玉几人疑惑地看向扇子,刚才那把扇子说话了?
台蕊呢喃道:“这里面是一只鬼?亦或是人?”
林深和宫元白从前遇到不少类似的情况,他们确定那里面有一个什么东西。
令玉神色严峻,曲红阑本站在一边此时也皱着眉,那不是鬼语,更像是来自一个更高级的种族,但他们无从得知。
却听阚清晏以一种讥讽的语气道:“以前不是会说话吗,在扇子里待久了退化了?”
说着,阚清晏不再留情,强大的威压向扇子里涌去。
扇中传出一道凄厉的女声,似要刺破人的耳膜。
一股只有阚清晏的透明气息从扇中回到赵空青体内,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红润了点。
声音戛然而止,祂没有消散,魂体变得更加透明,缩在扇子一角,怨毒地盯着这个罪魁祸首。
韩蓓从林深身后走出两步。
“所以这是……人骨做的?”她的眸子里含着淡淡恐惧,似乎认定阚清晏就是一个抽人骨剥人皮的恶鬼。
“当然不是,我不做杀人的勾当。”她杀的是堕神。
她没有继续说,只在林深和宫元白扶着赵空青站起来时,说:“多晒晒太……月亮,休息几天就好了。”
“月亮?”
所有人诧异地看向她,众所周知,晒太阳补阳气,晒月亮还闻所未闻。
“你这话里有话啊。”曲红阑食指轻点小蛇的头说道,小蛇吐着信子用头蹭她,表示附议。
就连赵空青也努力睁大涣散的眼睛,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如果我说……”
阚清晏深吸了一口气,侧头透过指缝看着太阳,继续说道:
“在不久的将来,人族将会有一场大灾难,阴阳颠倒,妖魔乱象。”
“你们……信吗?”
众人愕然,不等他们说什么,阚清晏摇摇头,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算了,你们就当我在开玩笑好了。”即使他们信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
绿树葱茏的幽深山谷中,坐落着一座巨大的古式宅院,一草一木皆是名贵品种,一砖一瓦均是价值不菲。
这是华夏第一医药世家——秦家。
佣人走路都静悄悄的,不为别的,因为药王谷最近跟遭了难似的,声音大些就可能触了主人家的霉头。
秦玉嘉从回来后先是发了一场疯,说姓阚的如何如何,后来总说看见蛇,精神也变得恹恹的。
秦玉卓更甚,回来之后跟中了邪似的,茶饭不思,黑眼圈都快耷拉到脸中间了,暴瘦让他眼圈深凹下去,像只索命厉鬼。
更不必提之前秦玉波在万宝拍卖行差点被毒瞎了眼睛,命是保住了,身子也垮了,本就沉迷酒色的他现在虚弱得吹股风都能咳半天,毒素损坏了神经,导致他不能长时间思考,整个人变得喜怒无常,不是摔碗砸碟就是打骂仆人。
老太爷闭关中听说这件事,以为是风水不好,邀请华夏有名的能人异士,给出两颗固元丹和一颗回春丹或者五千万的报酬,解决后立刻双手奉上。
阚清晏也算小有名气,因此也在受邀之列,她肯去自然是为了那五千万,尽管她觉得秦家人都是自已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