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黎母将最后一道鸡汤端上桌,招呼大家吃饭。
为了照顾黎孤兰,菜特意做得清淡,但味道还不错。
吃着饭,说着话,倒也热闹。
黎孤兰突然觉得腹中绞痛,捂着肚子哀叫,脚上没力差点摔桌子下面去,幸好李杨反应快一把扶住。
众人手忙脚乱,扶黎孤兰去床上躺着,打了急救电话。
“好像不疼了……”煞白的脸蛋恢复了一丝血色,但接下来她就垂在床边:“呕……呕……”
吃进去的全都吐了出来,混着青黑色的臭水,到后面什么都吐不出来,只一个劲地干呕,整个人虚脱地瘫软在床上。
只有阚清晏看见黎孤兰的肚子小了一圈。
“我们家祖上学医,我稍微懂一点,不介意的话让我看看吧。”
这话可没诓人,她母亲的娘家—林家可是灵界第一医药世家,只是她就只学了点皮毛。
村长见她坚定的样子,便同意让她试试。
其实不用把脉也能感受到,胎儿的气息已经消失,黎孤兰的肚子里只余下蛇胎。只是总也要装装样子。
搭上黎孤兰的手腕,阚清晏蹙眉道:“胎像消失了。”
“啊?你该是诊断错了吧,”黎母着急地说,“好好地,怎么会没有了呢?”
李杨狐疑地看向阚清晏,可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倒像是真的。
“肚子里的孩子被蛇胎吸收了。”
“蛇胎?什么蛇胎?”李杨本来挺沉稳一个人,此时也坐不住了。
“她的呕吐物中带有青黑色,正是蛇胎的迹象。”
阚清晏问道:“之前去检查的时候没有发现吗?”
李杨摇头:“没有,那时候还好好的。”
“那就是检查之后了。你上次孕检是什么时候?”
黎孤兰想了想,“一个月之前,差不多。”
“自从那以来,你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和蛇有关的。”
黎孤兰摇了摇头,阚清晏把目光投向其他几人,叫他们想想,黎孤兰怀孕记性差忘了也正常。
“诶,对了,”黎母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兰兰,你前段时间不是说做了噩梦吗?”
“嗯……”黎孤兰记起来了,“我梦见有一条很大的黑蛇,趴在我身上……”
现在想起仍旧心有余悸,黎孤兰感觉自已的后背凉了几分,接着说道:“那个梦就跟真的一样。一会儿是条蛇,一会儿又好像是个人……”
是人是蛇,黎孤兰也说不准。
阚清晏点头,看来这蛇已经修炼出人形了。
“呜—呜……”一道警报声传来,听着不远。
医生检查完,神色惊疑,才不过几天,这已经是第二例了,胎儿被蛇胎吸收的事更是前所未有。
零组属于警察的一个分支,和医院肯定提前通了气,这边有了状况,那边转头就收到了消息。
阚清晏去里屋回避,看见了那天在医院看见的那个男人。
林深其实长得蛮帅,二十四五岁却少年老成,出色的长相就打了折扣。白色的T恤搭配工装裤显出些活力来,眼下乌青和眼中的红血丝无不彰显着疲惫。
他强打精神询问细节,唯一的线索是蛇妖在附近出现过。
零组本就是个特殊机构,招人严苛,人手紧张,地毯式地搜索让每个人都熬了好几个大夜,每天就睡三四个小时,就算生产队的驴也吃不消。
将本子关上,林深捏了捏鼻梁。
“像你这种情况,我建议最好是去医院住着,发生什么也好应对,”林深建议道,“当然,不强求。”
黎母连连点头,转身就去收拾去医院需要的东西了。
李杨揽着黎孤兰的肩膀,安抚地摩莎她的背,想要驱散黎孤兰的害怕与伤心。
“孩子没了……我的孩子……”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伴随着黎孤兰撕心裂肺的哭声。
李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时候说什么都只是徒添悲伤。
零组的人虽然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可毕竟也有悲悯之心,他们看着这个破碎的家庭也同情起来。
撕破嗓子般的哭声似乎拨动了阚清晏心中的某根弦,手掌轻轻抬至腹前,又轻轻放下。她和黎孤兰可真像。
黎母和李杨陪黎孤兰去了医院,黎父是村长,每天都有事,走不开。
翌日一早,阚清晏粗粗吃了几口就出了门。
黑石河村半面环山,山峰连绵起伏,满山的树苍翠欲滴。走在其中很是阴凉,只是繁茂的枝叶遮天蔽日,有些许阴森。
这座是黑石河村附近最大最高的山,听村长说,山上有几个废弃的山洞,地势高,洞里干燥,老鼠少,从前村里人吃不完的粮食就储藏在这儿,冬日里没粮就拿出来。
随着年轻人一个个地到外地打工,种粮的人少了,种不了多少粮食,山洞就荒废了。
树枝交叠的间隙射进一簇阳光,洒到树荫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树洞里住着怪物,贪婪吞噬着光明。
越往山上走,阴气愈加重。
到了山顶与山腰之间的一块平地,隐约地看见一处洞口。
阚清晏最不喜欢走山路,但都到这里了哪还有回去的道理,只得继续向前。
山下还好,到了此处便多看到蛇和老鼠。
阚清晏心中的预感更加确定了。这里的松树长得极怪,活脱脱一张张鬼脸长在树上,鸟的叫声也没有,静得可怕。
山洞也并不容易进去,不知名的藤蔓里三层外三层地把洞口封得死死的,连苍蝇也无法穿过。
玉手抬落,灵力化作风打在藤蔓上,藤蔓就像年久失修的墙皮,“啪”的散落一地。
几条受惊的小蛇蹭动着逃窜,其中有一条转身回洞里去。
洞口垂下一条蛛丝,蛛网上挂着只黑体绿纹的蜘蛛,洞里东一片西一片长着不知名的野草,看起来荒废很久了。
但仔细看就能发现,草有些倾斜,是被蛇爬过的痕迹。
“美人……你既然送上门来,就别走了……”妖魅悠远的男声回荡在洞中,尾音拖长,让阚清晏觉得恶寒。
阚清晏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躲着算什么本事。”
“你找找看……”
蛇妖一定在这里面,只是用了障眼法,叫她分辨不清。
阚清晏朝后撤两步,将灵力凝聚丹田,灵力如云海般翻腾溢散,强大的压力震得洞壁摇晃不堪,尘土倾泄而下。
一股内力迎上,与她暗暗较劲。
暗处的人明显有些吃力,他也明白硬碰硬自已不是对手。
“嘶……嘶嘶……”一条条蛇吐着信子从暗处涌出,像一团庞大的乌云,想要将她淹没。
乌压压的蛇群如同披着铁甲的士兵,妄图杀死一个伫立山巅的强者。
阚清晏也不是吃素的,素手翻飞,蛇群血肉横飞,很快就铺满了脚下。
蛇妖欲以多数取胜,用车轮战的方式消耗灵力。
阚清晏转身将洞口处炸开一条路,右腿攀上右边的洞壁,以手抵住洞顶借力,几步便踏了出去。
蛇妖不肯放弃到嘴的肥羊,武者可不常见,若能与之共修,内力必可高升。
蛇群调转方向,又扑了过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阚清晏插完最后一面阵幡,以咒起阵,灵力罩便将整个洞口封得密不透风。
局势在顷刻之间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