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沈如烟看,这帮拦路打劫的山贼,没一个好东西,统统死不足惜。现在把她们团灭了,才算是行侠仗义。
但这一狗之恩,是自已欠下的债。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到了一处平地,上面有一些形似哑铃的石头,周围有几杆长枪。
张四妹介绍道:“这是演武场,几个当家的没事就在这里练练。”
沈如烟想象着,她那亲娘日复一日在这里举着大石头练肌肉。
又到一片臭气熏天的马圈,地上泥土混着动物粪便,各种脚印踏出的坑。
她亲娘肯定无数次带着一帮土匪,踩着这烂泥翻身上马,出去打家劫舍。
每到一处,脑子里就会拼凑出各种生活的场景,仿佛自已看到那个素未谋面的亲娘的日常。
沈如烟看着每处的生活痕迹,头脑中想象着各种不同的画面,慢慢的,一个生动的大胡子壮妇的形象在脑子里形成。
她让张四妹去聚义堂,敲响了开会的铁棍。
“铛——铛——”
很快,山寨的中高层齐聚在聚义堂,张四妹说大当家有事要说。
沈如烟看着坐在上座的中年大妈,仔细分辨了一下,从她脸上确实看到几分如烟大帝的样子。
看来这母女关系是跑不了了。
不过,她没有大胡子,也不是一身疙瘩肉。看上去像个女教师,学识很渊博,但很喜欢让人罚站的样子。
这就是如烟大帝心心念念的亲娘。
“大当家,您叫我们来有何要事相商?”大当家左手边的独眼女子发问。
大当家也是一脸懵,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张四妹在搞鬼。
张四妹两眼无神,巴巴地望着站在门边毫不起眼的沈如烟。
沈如烟从角落走出来,很不客气地道:“是我要见你们。”
一大屋的人,个个都是刀口舔血的主,杀意都浓得快要凝实了。
“哐——”一声,沈如烟手一挥,一堆金锭子,金条还有珠宝玉石等堆了一地。
就在沈如烟挥手那一瞬间,这些东西凭空出现在空旷的大堂中央。
“呼——”抽气声响起,耀眼的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沈如烟对上坐在主位的大当家,“这是你们送给我一只异兽的酬金。”
坐在上位的大当家细细地观察沈如烟,奈何沈如烟口罩围巾防护太好,但她还是看到那似曾相识的眼睛。她两眼有些夫神,看不出喜乐。
沈如烟说完,又道:“以后不要再送了,我现在已经不缺什么了。”
说完,沈如烟转身就走。
这时,就听张四妹道,“那谁,请留步。”
沈如烟脚步一顿。
张四妹接着说:“那个,你有这么多金银财宝,想来也不缺银子,其实我们大当家身体不太好,你能不能换成药材什么的,另外还有二当家的女儿,也病得不轻,还有四当家的父亲,没有好的大夫……你们京城那里什么好药和好大夫都有,能不能弄一两个人过来?”
张四妹结结巴巴地说完,腿抖得厉害。
她进过京,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她也知道寨子里问题,到了新旧更替的时候,但这是她生长的地方,她不希望看到姐妹们无谓的伤亡,如果可以,她宁愿大当家再撑几年,而不是多方对立,然后在某个夜晚,几帮人火拼,最后一帮人活下来。
沈如烟定定地看着张四妹。
你特么要什么不好,要药?这东西我刚好有。
没办法,自已说要要酬谢一狗之恩的,自已说的话,不能收回。
沈如烟大概问了一下病情,拿了一些用上的药和药材,分给这些人。
大家看到她手一挥,东西就出现,无不惊叹,有很多人面露贪惰之色。
沈如烟扔下一句“两不相欠”,就此离去。
坐在黑鸟背上,绕了好些山头,找到正在撒欢的三只大狗。
寨主跟着狼群在捕捉一群鹿。它速度奇快,一爪子下去就轻松拍死一只鹿,不一会就弄死好几只。听到沈如烟的哨声,它仰天长啸一声。停下脚步,咬住一只鹿,到了一只普通灰狼面前,把鹿放下。
恋恋不舍地朝沈如烟小跑过来。
沈如烟坐着黑鸟在前面飞,三只狼跟着跑了起来,身后传来狼群的长啸,像是在送别。
回到洪城县,沈如烟退了房,带着王可卿向南走。
王可卿见沈如烟没带任何护卫,没有骑马,也不租马车,心里开始胡思乱想。
但很快他就没功夫想那么多了,因为他实在走不动。
已经出了县城,再往前就是乡间,他越发害怕。
“妻主,那边太偏僻了,我们不走大道吗?”王可卿问。
沈如烟答道:“马上就不用走了,就在前面,你再坚持一会,不然我背你。”
王可卿看着前方无人的小树林,心里有些绝望。什么叫不用走了,埋在那里吗?
“妻主,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回家?”他不怕死地直接问,现在路边还有人,自已呼救还来得及。
“怎么可能?你不回家能去哪里?”沈如烟感觉他在闹情绪,于是拍了拍它的肩。
王可卿一缩,躲开沈如烟。
“可是我不想去树林里。”
“不去怎么回家?靠我们走回去吗?”沈如烟不等王可卿回应,一把捉住他瘦瘦的肩膀,把人夹在怀里,快步向前。
王可卿呜呜地哭,想叫人,却出不了声,沈如烟捂着他的嘴。
她已经明白过来了,这小家伙以为自已要对他不利。
沈如烟只觉得好笑,现在知道怕了,拿捏我的把柄的时候,怎么不怕?
两人很快到了掩闭之处,寨主带着两个小弟在等着了。
王可卿人都麻了,直到寨主蹲下身,沈如烟抱着他坐上去。
“胆太小了,只会哭唧唧,当初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可可呢?”
听到沈如烟的嘲讽,王可卿才消停。原来她不是要消除王家的污点。
寨主一路风驰电掣,在丛林里穿行,时而发动风系异能,直冲树端。
王可卿被裹得扎扎实实,只留两只眼睛在外,呼呼的寒风被透明风罩挡在外面,他窝在沈如烟暖暖的怀里,体验了坐云霄飞车的刺激。
直到许久后,飞速后退的风景,让人有些审美疲劳,他才回过头,对沈如烟道:“妻主,你刚刚是故意吓唬我的喽?”
沈如烟道:“是啊,你哭唧唧的样子好搞笑。”
王可卿也不闹,只是在沈如烟没注意的时候,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
“疼不疼?”王可卿问。
沈如烟道:“你不怕我把你扔下去?”
王可卿毫不犹豫地又一口咬上去。
“喂喂喂,我真的把你扔下去了啊,摔死了也没人知道是我-干的。”沈如烟威胁道。
王可卿松嘴喘了会儿气,又张口咬。
沈如烟算是怕了,给他后脑勺抽了两巴掌,他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