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将狗牵来,姜酒宁凑过去和他耳语了几句。
流云惊奇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又端来一张盖着黑布的长桌,将狗放到桌子下面。
流云道:“所有人,依次排队过来,让狗闻你们的手。”
“谁的手让狗发出叫声,谁就是凶手!”
几十个下人哆哆嗦嗦地排成了长队,依次将手伸到黑布下。
一炷香过后,所有的人都检查完毕,狗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种情况众人都始料未及,宋玉忍不住看了一眼胸有成竹的姜酒宁,略感疑惑。
这时,流云道:“所有人,将手伸出来。”
他垂眸一行行扫过去,立刻从中间提起了一个人,“原来是你!”
那人瑟缩地缩着脖子,连连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我刚刚让狗闻手了,狗没有叫,我不是凶手。”
姜酒宁轻笑,“是吗?那你看看你手上有什么?”
那人闻言垂眸,看到手上的墨渍,立刻脸色大变,“这……”
让狗找凶手,本就是一个幌子。
心虚的人怕露出马脚定然不敢真的让狗去闻,如此,就会沾上桌底涂上的墨渍。
流云厉声道:“是谁派你来的,快说!”
那人面色微变,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败露,眼露凶光。下一刻,就被宋玉重重一脚踹在地上。
顾长枫薄唇轻启,“敢下毒,想必你已经存了必死之心,我不在乎你身后的指使人是谁,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了你!”
“杀!”
宋玉手上的利刃出鞘,毫不留情地划开那人的脖子,霎那间,一声短促的惨叫呼出,那人捂着脖子倒在血泊之中。
顾长枫冷声道:“将院内所有人统统发卖了出去。”
若不是顾忌着姜酒宁在此,今日这些人统统是个死。
他从前只是懒得动手去收拾这些探子,刚好借今日的机会一次性处理个干净,省得让人心烦。
顾长枫轻摆了一下手,让众人退下。
事情告一段落,姜酒宁左右扭了下脖子,放松筋骨,悠悠地道:“世子爷这条小命看来不少人惦记着嘛,真是危险重重啊。”
她口中说着“危险”,眼角眉梢却全是揶揄之色。
顾长枫看向她,无可奈何地一笑,“这次又多亏你了。”
那毒虽不会立刻要他的命,可发作起来也不好受,若不是她刚好在,前几日的沐浴逼毒恐怕又白费了。
姜酒宁耸耸肩,不置可否。
谁让他是她的摇钱树呢,救财神爷这事,多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宋玉仍有疑惑,“煎药时属下不敢放松,寸步不曾离开,为何仍会出问题?”
他有更深一层的担忧:若是找不出问题所在,万一下次凶手如法炮制,他们防不胜防啊。
刚刚姜酒宁已经看过药渣,她道:“药没有问题。”
听她这么说,宋玉更加困惑。
顾长枫道:“……莫非是药罐有问题?”
姜酒宁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世子爷真聪明!”
顾长枫嘴角轻勾,对她这声夸张的赞美有些受用。
姜酒宁道:“那药罐被毒浸泡过,煎烤时毒性散发出来渗透进了药里,所以药渣没问题,药却还是含了毒。”
宋玉恍然大悟,俯身一揖,“原来如此,多谢世子妃!”
这一声感谢真心诚意,发自肺腑。他打心里觉得,世子妃不仅医术高超,而且机警聪慧。
从前他竟然觉得她只是个花痴草包,简直是大错特错!
她和世子爷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姜酒宁摆摆手,“客气客气。”
“我已调配好解药喂给小白鼠服下,随后几天先看看药效如何再做打算,我先走了。”
顾长枫目送她头也不回的背影,眸光幽深。
片刻后,他对宋玉道:“那三家铺子尽快过户给酒酒。”
宋玉低头应是,过户之事世子爷交由他一手去办,时间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顾长枫掉转轮椅,想了想,又补充道:“再送五千两银票去姜府。”
她说的,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实际点,就对了!
宋玉:……他怎么觉得世子被世子妃带坏了。
坐上马车的姜酒宁伸了个懒腰,马上倒了杯热茶喝。
施针救人什么的,实在是耗费人的心血呀。
她在考虑晚上需不需要吃点什么猪肝啊、鹿茸啊,来补补气血啥的。
马车辚辚往前开,行经过几个路口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碰撞,车厢重重的摇晃了一下,姜酒宁口中的茶全喷了出来。
“咳咳咳……哪个刁民想害我……咳咳咳……”
晓冬连忙扯过帕子为她擦拭,一边为她拍着后背顺气,一边道:“姑娘,您没事吧。”
车夫勒停马车,无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不好了,不好了,大姑娘,奴才……奴才不小心撞到人了。”
姜酒宁一听,顾不上身上的水渍,立刻掀开车帘走了出去,“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眼睛蒙着白布的姑娘正歪倒在马车前方,周围已经聚拢了不少人朝着她的马车指指点点。
啊这……
这套路……
姜酒宁看到女子的这身装扮,顿时想到了这人是谁。
这位姑娘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做事不过三啊,怎么回回都能撞上她!
莫非之前吃的教训还不够?
姜酒宁跳下马车,没好气地道:“喂,醒醒醒醒,再来碰瓷我可就真的报官抓你了哦。”
晓冬也反应过来,愤愤地道:“姑娘,这人是个惯犯,上次还跟踪我们,这次铁定又是故意的!”
“让开!”
姜酒宁等了片刻,躺着的人纹丝不动,周围也没有她的同伙冲出来叫嚷着让她赔钱,莫非……
姜酒宁的眼睛眯了眯,半蹲下身,搭在女子的脉搏上,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晓冬,去旁边客栈。”
“啊?”
……
小慈醒来时发现自已正在一间客栈内,鼻子里闻到一阵阵的饭香,她坐起身,注意到桌上的饭菜,目光一亮,顿时飞扑了过去。
顾不上拿筷子,一手抓一个鸡腿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门边吱呀一声响,有人走了进来,小慈抬头去看,手中的鸡腿嗒地一下掉在桌子上,卡在喉间的肉顿时让她面容涨红,爆发出一阵阵的咳嗽。
姜酒宁无语凝噎,递了杯茶给她,“喝口水吧,险些没饿死,等会又呛死了。”
小慈警惕地看了她一会,才伸手接过,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喝完后,她小声道:“多……多谢你。”随即又捡起掉在桌上的鸡腿默不作声地吃了起来。
姜酒宁扯了个凳子入座,“你这是多少天没吃饭了?”
“没找到目标?还是最近的傻子不太好骗?”
“哎,不对啊,上次你那个奶奶呢,你们不是团伙作案吗?怎么她这次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