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姜酒宁一蹦一跳地走出了坤宁宫,没走几步迎面就遇上了紧绷着脸赶来的顾长枫。
姜酒宁眨了眨眼睛,举手打招呼,“嗨,世子,你来啦!”
“不过你来的太晚了一些,错过了一出好戏。”
顾长枫看着她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仿佛干完了一件惊心动魄的大事,一点没有遭遇祸事的劫后余生和心有余悸,眼神复杂。
他怎么会天真的以为她会被谢皇后作贱弄死,火急火燎地就跑去找李霁暄让他火速赶去救人。
他沉默片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没事吧?谢皇后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姜酒宁挑眉一笑,“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与其担心我,你还不如去操心操心谢皇后怎么样了。”
一看她这“干了大事”的表情,不用问就知道谢皇后被整得不轻。
顾长枫深吸了口气,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道:“她被你整的怎么样了?”
姜酒宁弯了弯眼眸,意味深长地吐出三个字,“很精彩。”
“你……你很刑。”
“还好还好,一般一般。”
事情已经结束,两人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姜酒宁脚步欢快地推着轮椅朝宫门口方向走。
顾长枫侧眸看她一眼,“你很高兴?”
“啊,有吗?”
何止是有,尾巴简直都像要翘上天了。
就算没有回头,他都可以想象到她此时定然笑得像偷了腥的狐狸,连带着他,心里也松快了不少。
两人又走了一会,忽听姜酒宁道:“世子,别笑了,你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顾长枫一愣,下意识抿紧了唇,“有,有吗?”
“何止是有,我看你那嘴角比Ak还难压。”
顾长枫蹙眉,没理解Ak是个什么玩意,他刚想开口询问。
身后的皇宫忽然传来一道嘶声尖锐的惊叫,“有刺客!快!快保护皇上!”
伴随着刀剑出鞘的声音,宫门口立刻有禁军头领举着刀,高声大喊:“众将士听令,快随我入宫,保护皇上安危!”
“封锁城门,不要让那些胆大包天的恶贼趁乱跑出去!”
“是!”
两人此时已经到达宫门口,禁宫头领见顾长枫出现,匆匆行了个礼就去调兵遣将了。
逢此变故,顾长枫一脸凝重之色,他当即立断将姜酒宁推出宫门外,“你先回府。”
姜酒宁扭头:“那你呢?”
顾长枫紧紧盯着她,“我自有安排。”
来往的人很多,顾长枫的话没有说得太明白,姜酒宁却秒懂了。
“明白明白。”他这是要去搞事啊!
姜酒宁摆摆手,走出殿门,顾长枫紧紧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宫门全部关闭,才收回了视线。
他趁无人注意,站起身,脚尖轻点,鬼魅般的身影一路避开禁卫闪身至了麟德殿。
麟德殿内此时一片混乱,桌案歪斜,杯盘狼藉,碎成一地,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女眷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里,好不狼狈。
大殿中央,十几个黑衣人手持大刀,与一众禁军呈对峙之势。
黑衣人朝案首逼近,一人高喊着:“狗皇帝,拿命来!”后率先冲出,明晃晃的大刀挥向正前方的昭平帝,又被禁军横剑格挡了回去。
双方立刻混战在一起。
此时,顾长枫耳边捕捉到不远处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救驾的禁军马上就要赶到此处。
这些黑衣人已经是瓮中之鳖,不足为惧。
他眸光一凝,闪身至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朝前方看。
昭平帝能登上皇位,也是从不少明枪暗箭中蹚血走出,胆色也不是常人能比的。
他站姿笔挺,目不斜视,周身凛冽的气势不经意间就透着帝王威压。
顾长枫见他没有性命之忧,收起了袖中的暗箭。
无论如何,昭平帝还不能死。
至少现在不行。
救驾的禁军们手举佩刀,统统杀进殿内,那十几个黑衣人眨眼间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五个活口被摁着跪压在地。
李霁暄刚从坤宁宫内走出,没走多远就听到了那声高呼,紧赶慢赶和那群救驾的禁军一起赶了过来。
李霁暄大步上前,语气担忧,“父皇,您没事吧。”
昭平帝看他一眼,语气淡淡:“无事,你来的刚好。”
李霁暄道:“儿臣心系父皇的安危,一听到此处有异动就快步赶了过来,还好父皇无事,真是天佑我大燕!”
“是吗?”
李霁暄点头,耳边却骤然响起一道厉喝,“混账东西,还不快给朕跪下!”
李霁暄一怔,跪下后茫然抬头,“父皇……您这是?”
昭平帝冷冷地横他一眼,“今日中秋宴的安全布署,朕交给了何人去办?”
李霁暄脸色大变,头立刻垂了下去,语音喃喃:“是……是儿臣。”
李霁意昨日挨了训斥,关了禁闭,原本是由他负责今日的布署,却被他抢了过来。
他当时从李霁意手上抢了这门差事还很得意洋洋,没想到,竟然会出此变故。
一定是……
李霁暄焦急地抬头:“父皇,这是老二出的纰漏,我今日午时才拿到防御部署图,此事与儿臣无关啊!”
昭平帝:“还敢狡辩!朕昨日下发的命令,将这个差事交由你去办,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昨日的旨意,你到今日中午才拿到防御部署图,中间的这些时候你去干什么了?”
啊这……
李霁暄默了默,被骂得哑口无言。
他昨日让李霁意吃了这么大亏,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当晚就在绮香楼大摆宴席,左拥右抱,一觉睡到第二天的大中午才起来。
手下的人将防御部署图交给他看,他粗略扫了几眼,也没当回事。
昭平帝眉头轻皱,一看他这副心虚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霁暄这个大皇子,做事情直来直去,行事半点不加遮掩,比起二皇子李霁意的心机谋略,差的不止一星半点。
昭平帝沉声道:“你退下,回府反思半个月。”
李霁暄震惊抬眸,父皇竟然因为这桩小事就要关他禁闭?!
他不过半路接手,最多有个失察之责罢了。李霁意贪污受贿,克扣修建河道的银两才关了一个月的禁闭。
凭什么,他不服!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