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中秋宴设在麟德殿,五品及以上官员的女眷都会入宫赴宴。”
姜酒宁推着轮椅,左顾右盼,不时感叹一句,这皇宫可真大,真气派!
坐在轮椅上的顾长枫没有听到回话,偏头看她一眼,“我刚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姜酒宁答的随意。
顾长枫:……
麟德殿。
此时陛下还未到,大部分的朝堂官员都已经到了,相熟的官员互相寒暄问候,场面一时间很热闹。
刚进殿门,李霁暄亲自来迎顾长枫。
这段时间李霁暄可谓是春风得意。
二皇子李霁意去年奉旨修建河道,却阳奉阴违,中饱私囊。
不知是谁将李霁意和工部尚书勾结贪污银两的证据送到了他的府中,他查清确有此事后在昨日早朝时狠狠参了李霁意一笔。
昭平帝暴怒,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狠狠训斥了李霁意一通,又责令他闭门思过一个月。
朝堂上原本还有些摇摆不定的臣子见此情景,纷纷送礼到了大皇子府,向他投诚。
眼下他压过李霁意一头,又得了顾长枫的效忠,东宫之争,他认为已经十拿九稳。
“长枫,快坐,我特意给你备下了上好的竹青叶,今日你定要喝个不醉不归!”
矮几上已经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糕点果子,右边摆着一个青花瓷酒壶。
姜酒宁倒了杯,轻轻抿了一口,酒味不重,喝起来甜滋滋的。
她一口糕点一口果酒,默默地吃着。
李霁暄还在热切地拉着顾长枫絮絮叨叨,叽叽喳喳的。
姜酒宁听了两耳,大意应该是这样。
“我马上就要做太子了,你向我投诚,你很有眼光。”
“放心,我是天命所归,以后荣登大宝,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言辞恳切,非常鼓舞人心,不去做传销简直可惜了!
姜酒宁吃着糕点,寻个空隙瞄了一眼顾长枫的脸色。
眼底隐隐不耐,面色却很沉静,像模像样的,看上去还挺认真,时不时还能附和几句。
她撇撇嘴,再一次感叹世子爷心性之坚忍,实乃吾辈之楷模!
过了好一会儿,姜酒宁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肚子却忽然隐隐有些不舒服。
可能是吃多了。
她往顾长枫的方向看了一眼,李霁暄还拉着他在一个劲的吹牛逼。
人有三急,没办法,她只能招来一个宫女带她去方便。
左拐右拐,足足走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到如厕的地方。
姜酒宁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宴饮的周围竟然不安排一个恭房,不合理,实在太不合理了。
她净手完出来,却发现之前带路的那个宫女不见了。
这时,她的耳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姜酒宁。”
姜酒宁回头一看,却是一位老熟人。
“呃……”
她看了看谢云庭,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恭房,皮笑肉不笑地道:“好巧,这也遇上了。”
谢云庭眉头微动,看着她绿油油的装扮,语气淡然,“不巧,我在这里等你。”
姜酒宁:?
等妹子等在恭房门口,大哥你莫非是哪路偷窥狂?
她拍着胸口,立刻跳开一步,眼含控诉,“你……你还有这癖好?”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人外表正正经经,玩的还挺花!
谢云庭:……
他抿着唇,察觉到话里的歧义,眼中闪过一丝暗光。
片刻后,他递了块帕子过来,“这个给你。”
姜酒宁摇头,一脸正气地道:“不不不,我不收来历不明的东西。”
谢云庭咬着牙,“这个东西是你的。”
姜酒宁:?
她挑挑眉,看向他手里的东西,果然看到手帕右下角绣了一个“酒”字。
呃……还真是她的东西。
她飞快地接过手帕塞进怀里,小声嘟囔,“你好端端拿我帕子干嘛……”
谢云庭紧抿着唇,“刚好路过捡到了。”
古代女子的手帕比较隐私,向来有环佩定情香囊传意的说法。
他也不知为何,明白这是姜酒宁的帕子后就鬼使神差地捡了起来。
姜酒宁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似乎在奇怪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
片刻后,她摆摆手,“谢啦。”
虽然她不在乎这种小节,但若是其它人拣到用来大做文章,也挺麻烦。
说完,也不管他作何反应,直接大踏步离去。
姜酒宁重新回到麟德殿,小案上面已经摆了不少的菜,断断续续赶到的官员女眷也都穿着华服,闪亮登场。
她的位置相对靠前,此时人多,她准备从席案后绕过去。
突然,一道压低了的议论声冷不丁传入了她的耳朵。
“我和你们说,我刚刚在花园里撞见谢公子还有姜家那个草包了。”
姜酒宁:……
什么玩意,一个称呼公子,另一个就简称草包?!
性别歧视简直不要太明显!
她脚步停住,小手叉腰,她倒要看看她们能在背后编排些什么鬼出来!
“姜家草包”几字一出,邻桌的几位闺秀纷纷竖起耳朵凑了过来。
有人附和:“什么什么?真的吗?难不成她还在纠缠谢公子?”
有人惊讶:“不是吧不是吧,她可真够不要脸的,她不是和顾世子定亲了吗?”
之前说话的女子阴阳怪气地接话,“谁知道呢,谢公子风度翩翩,姜大姑娘未定亲之前就穷追不舍,如今怕是还贼心不死呢。”
她这话明晃晃地暗指姜酒宁不守妇道,想要红杏红墙。
有早一点来的闺女想起姜酒宁今日的装扮,“难不成她这是存心的?今日穿的行头就是预兆?”
姜酒宁闻言,瞅瞅身上的衣服,默了默。
行吧……她若说这是意外,肯定也没人信……
出声的女子见有人附和,越说越起劲。
“我还看到姜大姑娘给谢公子送手帕!”
此言一出,立即引来一片哗然,“她也太大胆了吧!”
“这也太不要脸了!”
“可恶!今日的宴会我就是冲着谢公子来的,竟然被她捷足先登了!”
有人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谢公子接了吗?”
女子鼻孔朝天,轻蔑地道:“谢公子芝兰玉树般的人物,怎么会将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放在眼里。”
“他当时就满脸嫌恶地将帕子丢到姜酒宁脸上,并警告她……”女子面容冷肃,压低着声音,“再有下次,我可就不客气了。”
一道悠悠的女声忽然插了进来。
“怎么个不客气法?”
女子轻哼一声,“这种不要脸的行径,当然是把她抓起来,打她板子,将她脸上刻上‘荡妇’二字,再拖去沉湖!!!”
“罚这么狠?”
女子立刻道:“那当然了!谁让她寡廉鲜耻,不守妇道,对了……”
她感觉有点不对劲,一边扭头一边道:“你是谁啊,刚刚怎么没听过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