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然面容欣喜，“找到了？太好了！”
她看向顾长枫，抚慰道：“长枫哥哥，你再忍耐片刻。”
那厢刘公公将纸条呈了上去，昭平帝展开细看了片刻，目光微沉，“姜酒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长枫弯着身，此时心里十分懊悔。
若不是时机不允许，他挑谁做挡箭牌不好，怎么就挑上这么个麻烦的女人！
他白演刚刚那一出戏了！
席间的其它人看顾长枫，满是戏谑和揶揄，仿佛看到了他头上顶着一大片青青草原。
姜元棋如丧考妣，心中直呼完了！
姜家的一世英名全败在这个不孝女身上了，造孽啊！
眼看着证据确凿，李欣然目光掩不住的得意，“姜酒宁，你私会外男，不要脸面，使出下作手段勾搭长枫哥哥，实在是太恶心了！”
谢云庭一拂衣袖，“我早就劝戒过你，是你屡次三番，死不悔改，今日之事怪不得我。”
周围人看姜酒宁的目光顿时也变得鄙夷，开始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其中属姜酒宁那歹毒的后娘崔氏喊得最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逆女！”
崔氏掩袖，假意抹泪道：“吴姐姐，我有负你所托！”
崔氏这人惯会惺惺作态、拿腔作调，在外人眼前她都是一位贤良淑德，善待幼女的姿态。
她这话一出，直接就将姜酒宁这桩丑事给钉死了。
“慢着！”
姜酒宁出声，脸上既不见被拆穿丑事的懊悔，也不见被众人指指点点的羞愧。
她薄唇微勾，“我有话说。”
崔氏动作一顿。
李欣然率先反应过来，讥诮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事实都已经摆在面前，由不得你矢口否认！”
姜酒宁掀眉，“我没说要否认啊，可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人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没做过？”李欣然气极，“那上面的纸条明明就是你的字迹，你还不承认？！”
姜酒宁淡声道：“你说是我的字迹，莫非公主殿下曾经看过我写的字？”
这当然没有，李欣然从前不过是看姜酒宁跟在表哥后面犯花痴时，和其它人一起嘲笑几句罢了。
这样一个女人，她之前从未放在眼里。
谁不知道姜酒宁是京中出了名的草包，大字不识一个，她能写出什么好字来？
李欣然朝着昭平帝道：“父皇，请容我看一下纸条上面的字。”
昭平帝颔首，将纸条递给身侧的刘公公，刘公公接过，呈给了李欣然。
李欣然展开来随意看了几眼，将纸条丢到姜酒宁的面前，不屑道：“这狗爬一样的字，一看就出自你之手，京中的贵女哪个能写出这种佳作。”
“佳作”两字，讽刺意味满满，顿时引得席间有人发笑。
“就是就是，这姜酒宁曾和我一起在国子监习学，她的字我见过，就是这么丑！”
“错不了，错不了。”
姜酒宁看了一眼发声的人，这人她认识，乃是兵部尚书家的嫡女黄采月，是李欣然的狗腿之一。
姜酒宁十分淡定，“黄小姐没听过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
黄采月轻哼一声，“就你那手破字，给你十年也写不出个所以然来。”
姜酒宁歪着腔调哦了一声，“话别说太满，小心被打脸。”
她这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模样，让顾长枫都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隐隐感觉出有些不对来。
姜酒宁在京中“风头太盛”，顾长枫之前也有所耳闻。
此次会找上她，一来是她误打误撞识破了他的秘密。二来也是，时间不等人，他暂时找不到更好的人选。
可从两人短暂的相处来看，这姜酒宁遇事有勇有谋、能屈能伸、心思灵动、变通能力极强。
更难得的是，她遇事冷静，面对所有人的指摘都能做到气定神闲，泰然自若。
就这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京中又有几位贵女能比得上？
这是顾长枫第一次认认真真的仔细打量她，她面上糊了些黄的粉的红的蓝的紫的，各色各样的胭脂，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因为滚了斜坡，头发上面还插着几根杂草。衣裳更是十分夸张的玫红色，上面用金线绣着俗气的大片花纹，整个人和只花蝴蝶没什么两样。
忽略这些，她整个人散发出的人格魅力，却是如此的夺人心魄，令人心悦诚服。
顾长枫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他阴差阳错找上她，可能真的押对宝了！
姜酒宁不知道身边人的小九九，她见气氛已经渲染得差不多了。
便跪直了身子，先是对李欣然说：“公主殿下说亲眼目睹我给谢公子递纸条，你是亲眼看到我送过去的吗？”
李欣然扬起下巴，“你做这种丑事怎么可能自已上门，自然是派的下人。”
姜酒宁问道：“那你还记得那下人的模样吗？”
李欣然不屑，“区区一个下人，我怎么会放在眼里，又怎么会记得。”
姜酒宁了然点头，“也就是说，公主只看到一个打着我名头的下人去给谢公子递纸条，却根本不知道这纸条是不是由我本人递出的，对吗？”
李欣然立刻道：“那纸条上面的字迹……”
姜酒宁打断她的话，“公主只需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李欣然不甘不愿地应了声，“是……”
她再要开口，姜酒宁懒得搭理她，直接朝着上方的昭平帝道：“皇上，这个纸条实乃栽赃诬陷，请容臣女自证清白。”
昭平帝道：“你要如何自证。”
姜酒宁微笑，“请给我一套笔墨纸砚，臣女要当场写字。”
这个要求不难，昭平帝准允后，刘公公立刻派人去营帐内取。
一听她要当场写字，李欣然嗤之以鼻，这跳梁小丑，也不怕写出来的字污了父皇大臣们的眼睛！
笔墨纸砚很快便准备好，姜酒宁施施然落座，敛袖抬腕，拿起毛笔沾了些墨，开始书写。
李欣然冷哼，“装腔作势！”
侍立在姜酒宁身后的刘公公，见姜酒宁笔走龙蛇，洋洋洒洒，毫无凝滞，一挥而就，面容难掩震惊。
这这这……
没多久，姜酒宁就放下了笔，站起身，对着刘公公温声道：“劳烦刘公公帮我拿一下。”
刘公公接过宣纸一端，另一端被姜酒宁上下握住，上面写的一句诗顿时映入了众人眼帘。
姜酒宁看向一侧的顾长枫，深情地念了出来。
“不羡鸳鸯不羡仙，只羡世子每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