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出自谢家,乃是户部尚书嫡亲的妹妹。
李欣然口中所说的表哥,正是原主之前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的户部尚书嫡子,谢云庭!
姜酒宁只想看戏而已,没想到这把火却烧到了自已身上。
万万没想到事情还有如此反转,席间的人目光齐刷刷地就朝姜酒宁看了过去。
姜酒宁头皮发麻。
跪在一旁的姜元棋简直老脸都没地方搁,心中咬牙切齿,只想将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乱棍打死了才好!
昭平帝看着左侧的青年男子,沉声问:“云庭,可有此事?”
谢云庭起身,目光十分复杂地看了姜酒宁一眼。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件事早就在京中传遍了,他也觉得十分丢人。
他一言难尽地道:“回皇上,确有此事。”
李欣然立刻阴阳怪气地道:“父皇您都不知道,这姜大小姐表达爱慕的方式有多离经叛道。”
“日日守在谢府门口不说,竟然还派人隔三差五地往谢府送糕点、送荷包、送玉佩。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那点攀龙附凤的心思,这些事整个京中都传遍了!”
“这姜酒宁就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见表哥没有答应她,她转头就勾搭上了长枫哥哥。这种见异思迁、朝三暮四的女人,父皇您直接下令将她仗毙了才好。”
姜酒宁听着李欣然口中原主曾对谢云庭做过的事,虽然她也觉得她傻,她痴,她无药可救。
可同样,她敬她能如此热烈地去表达她的喜欢,纵使别人讥笑她也不曾在乎。
这不是李欣然可以去怦击她的理由!
姜酒宁高声道:“谢大公子未娶,我未嫁,我表达喜欢有什么错?”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谢大公子既然对我无意,莫非我还要一辈子吊死在他这棵树上不成?”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姜酒宁转头,“深情款款”地看向一旁的顾长枫,“自从见到世子殿下之后,我才知晓心动的滋味,之前对谢公子不过是年轻气盛,一时糊涂罢了。”
顾长枫立刻接戏,深情对望:“酒酒,我就知道我才是你的真爱。”
姜酒宁忍着恶心,微笑点头,“那当然了。”
刚刚听李欣然的意思,皇上分明是有意让她和顾长枫结亲。
可按这个事态发展来看,顾长枫这厮一定是从哪得到了消息,所以抢先一步以她为筏子向皇上请旨赐婚。
其目的有二:
第一:将她这个识破他伪装、知晓内情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
第二:借她之手推拒了这门亲事。
毕竟这皇上赐婚,明摆着就是想借此来彰显他的仁德宽宥。
你看,这顾世子身残体虚,我还将自已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了他,若是以后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天下人口诛笔伐,唾沫星子都能淹了顾家。
掌权的人嘛,惯会装模作样了,懂得都懂!
“你!你们!”李欣然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眼看着事态渐渐发展的不对,李欣然脑中忽然想起一事,眼中闪过一抹歹毒的光。
她对着姜酒宁道:“你说你对长枫哥哥情真意切,那为何狩猎刚刚开始时,你却让一个下人偷偷给我表哥递纸条,约他小树林一见?”
姜酒宁:!!!
擦!今晚上的变故太多,她竟然忘了还有这桩事。
平日这谢云庭躲原主和躲鬼一样,原主好不容易逮着狩猎的机会,就想约他出来,大献殷勤。
她也不动脑子想想,这些地方耳目众多,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传扬出去,那谢云庭能来见她才有鬼了!
看着姜酒宁哑口无言,李欣然目光得意。
她今日定要让她身败名裂,再也翻不了身!谁让这贱蹄子招惹谁不好,非要来招惹她的长枫哥哥!
李欣然目光转向顾长枫,语音轻柔,“长枫哥哥,这姜酒宁生性放荡,她对你不是真心的。”
顾长枫板着脸,“公主慎言,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请不要随意诋毁我的心上人。”
李欣然气极,“事到如今你还在护着她?”
“那张纸条递来时,我刚好从表哥的营帐外路过,亲眼目睹了这件事,岂能有假?!”
她看着谢云庭,尖声道:“表哥,你来说说,是不是有这件事!”
谢云庭抿了抿唇,大庭广众之下被说破这件事,总归有些不光彩。
半晌,他才点头,“确实是这样。”
他看向姜酒宁,几分不耐,“我早和姜大小姐说过多次,我对她无意,可她非要死缠烂打。今日更是派了一个下人给我递纸条,约我一见,我当时便回绝了她,并让她歇了这份心思。”
李欣然立马道:“那纸条还在吗?”
谢云庭道:“还在我帐中。”
李欣然朝着上方的昭平帝叩首,扬声道:“父皇,那封信如今就在表哥帐中,这姜酒宁行为不检,三心二意,您派人前去帐中取了纸条来,一看便知!”
昭平帝本就不想赐婚,见此立刻道:“刘公公,去云庭帐中取来。”
“是。”
刘公公领命而去。
谢云庭的营帐不远,一来一回也只要半盏茶的功夫。
众人目光灼灼,伸长了脖子看着入口的方向,就想看看这出闹剧还能演到哪种地步。
姜元棋气得想吐血!
他万万没想到姜酒宁竟然敢胆大包天地递纸条,私会外男,等他回去定要打折她的腿!
一片寂静的等待中,只见那位坚定相信心上人的病弱世子忽然弯下腰,苍白着脸,整个人抖得像一片空中的落叶,头上冒着豆大一颗的汗珠。
姜酒宁立刻贴心地去扶他,维持着自已深情的人设,焦急道:“世子、世子您这是怎么了,您千万不要吓我,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顾长枫抽了抽嘴角,忍着将她一巴掌拍死的冲动,咬牙切齿的温柔,“莫怕!”
“我这是老毛病了,扶我去营帐休息休息就好。”
李欣然知道他身体不好,时常会有心悸的毛病,她之前就见他发作过几次,每每都被他吓得不轻。
顾长枫此时的模样和发作之时没什么两样,李欣然也很焦急。
可这个节骨眼上,刘公公马上就要回来,李欣然咬了咬牙,狠心别开眼,“长枫哥哥,你且等一等,马上就能揭开这个女人虚伪的真面目了。”
姜酒宁见他冷汗直冒,神情不似作伪,以为他真的有什么好歹,刚准备开口,就感觉手心被人挠了挠。
姜酒宁微怔,顾长枫飞快地抬头冲她眨了眨眼,又立马低下头口中呼痛。
姜酒宁嘴角微抽。
你丫的,装得还挺像。
她知道顾长枫是想为她拖延时间,避开这一劫。
只不过……
她可看不惯李欣然这副得意的面孔,必要让她啪啪打脸才对!
远处,刘公公快步走来,“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