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啊,大地啊,我简直比窦娥冤还要冤!”
姜酒宁从袖中掏出那块沾有流泪粉的帕子就开始抹眼泪,“请大皇子明察,当时公主扬着马鞭要把我打毁容。唉,我也没想到我随便抓了几下,就把马鞭给抓住了。”
“公主没坐稳,不幸从马上摔了下来,她怪我夺了她的马鞭,又挑衅了她的尊严。”
“欣然公主金枝玉叶,她想用鞭子抽我,我是该乖乖的站在原地,让她抽个够。”
“可我如今和世子成婚在即,若是顶着一张毁容的脸和世子结亲,我怕世子半夜三更都会被吓醒,做噩梦!”
“所以我就和公主讲道理,可公主非但不听,还想过来扇我的巴掌,我心里那个害怕呀,立刻就抱着公主,和她求饶。”
“事情发生的时候,施姑娘都在一旁看到了。你说说看,我刚刚说的可有一句假话?”
李霁暄眸光微沉,他没想到姜酒宁这个草包遇到他突然的发难,半点也不惊慌,条理也很清晰。
他本就是诈她一诈,他清楚李欣然看不惯姜酒宁抢了她的婚事,想让她吃点教训。
他也知道李欣然在踏青会有所安排,若是能因此破坏赐婚,他也乐见其成。
如今李欣然出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姜酒宁。
“看来此事另有隐情。”
李霁暄看向案下跪着的施雅娴,冷声道:“施姑娘不妨将你看到的一切都说出来,让我和世子爷都听听。”
他目光转向顾长枫,温声道:“长枫,你腿不方便,先到一旁坐着。”
顾长枫拱手,“谢殿下恩典。”
言落,直接就将轮椅上的姜酒宁拦腰抱起,放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又贴心的取过靠枕放到了姜酒宁的背后,秀了在座的各位一脸!
姜酒宁扯着顾长枫的袖子,小脸红扑扑的,娇滴滴地道:“世子,您对人家可真好~”
尾音拖的那叫一个腻人。
顾长枫闭了下眼,忍着恶心,摸了摸她的发顶,深情款款地道:“你受伤不轻,要好好调理才是。”
他朝案上的李霁暄拱手,语气轻寒:“酒酒骑的那匹马被人下了发狂的药,我已让人将马拖到殿下营帐外,等听完施姑娘的证词,殿下不妨随我移步去看看。”
施瑶怜眼中流露出惊慌,跪着的身子微不可察地一颤。
这点小动静被姜酒宁看在眼里,她眸光微闪,莫非此事还有施瑶怜的手笔?
李霁暄摩挲着指间的白玉扳指,他没想到顾长枫动作这么快。
此事怕是李欣然的手笔,事发突然,他根本来不及去善后。
李霁暄眸底暗沉,对着案下的人道:“施姑娘,将事情的经过如实说出来。记住,要事无巨细。”
李霁暄的声调并不高,甚至可以说得上平缓,可施瑶怜跪着的身子仍是被吓得一个激灵。
施瑶怜眼神忽闪,想起刚刚李霁暄交待的事,咽了咽口水。
“回……回殿下话,赤霞岭的赛马,公主神往以久,于是带着我报了名。”
“我和公主参加比赛跑马时,姜大姑娘的马突然疯跑了出来。公主见那匹马似乎些不对劲,便好心的想上去帮忙。”
“结果……结果那匹马忽然摔倒,将姜大姑娘给甩了下来。公主关心姜大姑娘,立刻勒停了马去看,可姜大姑娘直接将公主给拽了下来。”
“随后……随后两人又起了争执,姜大姑娘见争吵不过,气得推了公主一把。公主恰好被后面跑马比赛的人撞倒,这才……伤重不醒。”
李霁暄脸一沉,目光从姜酒宁脸上扫过,“你所说的句句属实?”
施瑶怜抖着身子,以头磕地,“臣女不敢有半句虚言。”
李霁暄看向顾长枫,“长枫,刚刚施姑娘的证词你都听到了?”
顾长枫面无表情地盯着施瑶怜跪着的身影,闻言起身,道:“回殿下话,此事有些漏洞。”
“第一,我听始发地围观比赛的人说,酒酒是在比赛进行了一会才跑马跟上去的。以公主殿下的身份,照理是站在第一位。既如此,她身后还有二三十位参加比赛的人。公主隔着这么多人,竟然都能知道最后方的酒酒出了事,真是耳聪目明啊。”
“第二,酒酒摔落下马,身上必然受了伤。她本就身娇体弱,公主既然坐在马背上,怎么会被她一个受伤的弱女子给拽下马。这里面,定别有隐情。”
“第三,施姑娘所说的皆是她的一面之词。既是证人,刚巧我这里也有一个证人,她也见到了事发的经过,殿下不如也传她上前,当面对质。”
厉害啊!
若不是场面不允许,姜酒宁都想站起来给他鼓鼓掌了!
这厮的腹黑用到别人身上,果然看得很爽!
李霁暄沉声道:“宣证人。”
流云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姜酒宁瞧了一眼,和她想的一样,是施雅娴。
施雅娴显然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紧张的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她跪在施瑶怜的身侧,语调已然有些哆嗦了,“臣臣臣女,见见见过大皇子……殿下。”
施瑶怜原本有些心虚,一见到所谓的证人是她这个没用的庶妹,立刻挺起了胸膛,“施雅娴,你来这里干什么?!”
施雅娴头埋在地上,不敢看她,语气却是坚定的,“我来给世子妃做证。”
“你!”
李霁暄身后的太监见状冷声斥责,“施姑娘,殿下面前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施瑶怜飞快地看了一眼李霁暄的脸色,白着脸立刻告饶道:“臣女一时激动,请殿下恕罪。”
李霁暄狠狠剜了她一眼,随后道:“施二姑娘,你看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姜酒宁也插话进来,“施二姑娘直言不讳就行,大皇子处事公正,定然知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的道理。”
施雅娴咽了咽口水,后背都有些被汗浸湿了。
她早就被流云带到了帐外,刚刚施瑶怜的证词分明将全部的过错推到了世子妃的头上。
她也不傻,知道施瑶怜敢当着顾世子的面做伪证,定然是有所倚仗。
她和施瑶怜唱反调,等回到施家,她的日子恐怕更加艰难。
只是……
施雅娴紧了紧手心,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回大殿下话,臣女身侧的侍女假借我的名义将世子妃支开,让贼人偷偷给世子妃的马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