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定呢?先前你家娃儿来付的银钱,十个呢。”
苗氏福至心灵,看向宋星河:“不会是顾家那小孩定的吧?”
宋星河一描述顾九昭的长相与衣着,小贩连连点头:“没错啊,你弟弟说是你们在那铺子里买东西,他先来定油饼。这不,时间正正好。”
苗氏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星河,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不辞而别就罢了,又给咱们买十个油饼。”
她眼眶都有些红了:“那娃儿其他还买了些啥吗?”
小摊用油纸将油饼都包好,一边说道:“我看他又买了点包子馒头,往那边去了,兴许是到那桥头等着你们坐车了吧。”
苗氏便也不再说那么多,接过油饼,带着宋星河她们连忙往车马聚集地走去。
然而,哪里又有顾九昭的身影?
“娘,你也勿要伤怀。那顾家小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娃儿,身上应是有银子的。他可能已经坐驴车马车走了。”
苗氏点头:“就是太招人心疼了。这样小的娃儿,就要只身去找他爹娘吗?若是路上遇到什么事儿,可如何是好?”
宋星河也叹了口气。
那也没法子。
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家仆”到底是不是真有其人,还是顾九昭为了迷惑他们,故意编的?
但他比她想象中更有钱,也更厉害。
应该不用担心吧?
再说,那小子将什么贴身物件藏在破庙后的屋檐下,以后必定会来取的。
宋星河马上活跃起气氛:“咱们可真是发达了,这足足有十只油饼!”
她又闻了下:“娘,长姐,这还不是没馅的油饼呐,里头有肉,这只,里头有红豆。我鼻子灵得很,休想骗过我!”
她夸张的样子逗笑了几人,才终于轻松起来。
苗氏也调整了心态,不想让孩子们的心情不好,她招呼着去坐牛车。
宋星河默默盘算了一下,从袁家拿回来的银子,以及这衣裳折算下来的,一共是四两七钱银。
买东西去了四钱银。
付裁缝铺子的押金,买粮食,坐牛车等,又去了百多文钱。
一共大约还剩下四两二钱银。
还可以接受!
牛车上另外两个妇人得知苗氏接到了裁缝铺子里的活儿,颇有些酸酸的。
“苗家妹子,还是你好,自已有手艺,怎么也饿不死。”
“我就说呢,你家星河有底气与亲祖父闹翻。这不,现在能关起门来过自已的小日子,美滋滋的呢。”
宋星河看着两个妇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里总带了些刺儿,不禁翻了个白眼。
有些人就是这样,瞧着别人日子过得不好,叹息两声。
眼见别人把日子过好了点,却又心绪不平起来。
“就是可惜飞雪了,这么大姑娘了,在这个当口被退了亲。”
“再说,还在那破庙里住着,到底是多有不便。”
苗氏还忍耐着,哪知这两人越说越扎心,眼见长女的脸色都变了。
宋星河却笑眯眯道:“两位婶子,我们如今确实是过起了好日子。虽然银钱上还是有些不凑手,但如你们所说,上没有公婆压着,下没有妯娌来吵闹,真是快活日子呐。”
两个妇人面色微变,她们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大言不惭起来。
“再说,我长姐还小呢,袁家算什么?没了我爹娘的帮扶,他们袁家就是个穷破落户而已,我一直都看不上那袁家。以后啊,待我们日子过好了,若是我不想让我长姐出嫁受气,让她招个婿也未必不行。”
宋星河似乎看不到那两妇人越来越黑的脸色,还在嘀咕着:“说起来,妇人一旦嫁人后,日子都过得不怎么如意。我可不想让我长姐去受那份磋磨。”
宋星河的力挺,让宋飞雪感动得无以复加。
她也不顾那两人在场,径直说道:“三弟,虽然咱们现在日子还颇为艰难,但长姐相信,你这般争气,咱们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两妇人撇撇嘴。
母子情深。
姐弟情深。
这宋家三房竟然在她们面前演了这一出好戏来。
偏偏她们也不好去明显地打压,否则,显得她们多不会做人似的。
相反,还要附和两句。
回到了破庙,苗氏便让孩子们把之前借来的东西,都一一送回去。
虽然只是买了些东西,但苗氏是无比充实的。
这样一来,自已更是有底气多了!
一家人先是坐在一块儿,各吃了一个油饼。
油汪汪的,虽然里头只夹了一点点肉,但肉香四溢,毫不夸张。
外皮金黄酥脆,配着肉的鲜香,宋星河丝毫不顾及形象,吃得香喷喷的。
宋飞云和如霜手里的是红豆的,两人也极其满意,小姑娘本就爱吃甜的。
苗氏倒是有些怔忡,想着这样贵的油饼,顾家小子一买就是十只。
也不知他身上的盘缠是否足够。
宋飞雪吃得很是斯文秀气,她一想到三弟说的,以后让她招个婿上门,就乐滋滋的。
她被退了亲,生怕自已成为娘亲与弟妹眼中的负担。
没想到自家弟弟这样心疼自已,她也觉得自已没白疼弟弟。
这样想着,她又掰开半块油饼,要给宋星河。
“三弟,你吃吧,我吃这半块,已经很饱了。”
宋星河看她那饼是红豆馅的,也想尝尝味道,便接过去,撕下半块放到嘴里。
剩下半块递回给宋飞雪。
“哪里就饱了?长姐,我尝尝这味儿。”宋星河大大咧咧的,“一会咱们再吃点饭呢。如今可是长身体的时候,咱们都要长得高高壮壮的。”
苗氏回过神来:“没错,只要家里有粮,娘必不会让你们饿肚子。”
她一时又盘算着一天该绣几条帕子,以换取多少铜钱这事儿去了。
“娘,你们做饭吧,我先歇歇。”
苗氏见宋星河有些困意,便也不拘着她怕她积食之类,让她赶紧去歇着。
宋星河见众人不再注意她,找了个空隙,便悄悄到了破庙后头。
她捡了根树枝,轻轻地挖掘着那泥土。
虽然顾九昭费心做了掩盖,但她目力甚佳,记住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