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院门口,罗氏握着苗氏的手:“秀芳啊。你有两个哥哥,我却就你一个女儿。我疼你会比你两个哥哥少吗?你自已摸着心口说说。我不过是看你如今日子过得好,你两个哥哥过得不好。想着你们互相帮衬一下。不像星河说的那般毫无情义的。”
这样的话,以前罗氏也说了不少。因此苗氏也总认为,娘还是很疼自已的。
以前罗氏这样说几句软话,她也就会心软了。
想着到底是自已的亲爹亲娘,自已的日子过得相对要好,不忍心见他们过得太苦,能帮衬就帮衬。
但如今看来,她是真的有点心寒了。
就像星河平时说的,君子论迹不论心。
不要去看一个人平时说得多么动听,要看他平时做了什么。
她也仔细想过娘家人对自已到底帮助了什么。
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帮到过,反而是要钱要粮的时候就找上了门来。
有钱有粮为何不省着给自已的孩子?
苗氏淡淡的:“爹娘对我的疼爱之情,方才不是表达得很清楚了吗?爹娘不会让两个哥哥替我家星河、替我们白挨打。我当然也不会把银子白白给了两个哥哥吧?星河说的,就是我想说的。坐上牛车回去吧。我这边也很多事儿,今日还要彻底清扫一遍,明天就要过大年了。”
牛氏便有些期期艾艾的:“三妹妹,你能给我们叫那牛车过来吗?我们先就是走路过来的,走得脚都痛了,这大冷天的,路又稀烂。走得实在难受。”
苗氏简直控制不住自已的讽刺笑意:“走路的人不是大把吗?这才几里路,为何不能走?我自已也经常走!”
说着苗氏也就转身了,家里还有大把事情要忙呢。
回到自已家的厨房,看着乖巧的女儿们在干着活,打扫着卫生。她只觉得全身心都暖和起来。
这才是自已的家,是自已的家人。
若是不能与自已的女儿们在一起,哪里都不是家。
宋飞雪很是关心:“娘,方才大舅母他们没有说什么闲话给你听吧。”
苗氏摇摇头:“以前是我太糊涂了,家里有点银子,有点吃的喝的,我都顾着他们。让你们姐妹少吃了多少好东西,少穿了多少好衣裳。如今想起来我真觉得自已太傻了。”
“我觉得星河说的对。旁人怎么说我们,对我们是什么样的评价,根本与我们无关。谁能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做人就应该自私自利一点。任凭别人怎么说。”
宋飞云似乎很有体会。此时看到苗氏似乎觉醒,她也由衷的高兴。
以前爹娘会省出些钱粮扶助外祖父那边,她就是颇有意见的。然而爹娘还说她做人要大气一些,要以亲情为重,毕竟是亲人,要互帮互助才好。
宋飞云以前年纪小,每次都被轻易地说服。但是她心里像明镜似的。哪里是互帮互助?根本就是他们单方面的帮助其他人。
当他们自已需要帮助的时候,根本也没人帮忙。
甚至连苗氏自已都没那个底气去要求娘家人来帮忙,想来她自已心里也清楚,娘家人也是靠不住的。
“要我说以前星河对这些事情都不在意,也不放在心上。现在真的是懂事了,能护住我们不说,还不让其他人来占我们的便宜。”
宋飞云也觉得宋星河变化很大。以前他哪里会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苗氏心里头酸楚:“都是因为我这当娘的没用,才迫使星河站出来护住咱们。星河也是没办法,哎。”
宋飞雪柔声道:“娘,星河已经能护住咱们了,他就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他现在可能干了,很有本事,就算面对着外祖父他也丝毫不惧。我们不能拖他的后腿才是。他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宋飞雪和宋飞云一直觉得宋星河是弟弟,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因此靠着他来撑起门户,她们也觉得合情合理。
但苗氏是知道得很清楚,其实她们全家依靠的是年龄最小的女儿。这更是让她心里酸楚。
此时宋星河与顾九昭在后院子里,并没有在眼前。
“方才我让你把这山鸡和野猪放到最后园子里,你是否觉得我这个人心眼真小?”
宋星河这般为了一点肉和菜,就都藏起来。如果是在以前,顾九昭可能会觉得有些好笑,也会有一些不屑一顾。
事实上他在最难的日子,身上也是有银子的。因此对于这些缺吃少喝的人间疾苦,体会不如普通老百姓那么深。
但他此时很是认真:“怎么会?一米一粟都来之不易。这都是靠自已得来的。凭什么要便宜旁人?我若是还鄙视这些,那我这个人未免太假清高了。”
宋星河颇有几分高兴。
她现在真的没有办法把面前这个少年当做一个孩童。
他不仅早熟,而且早慧。
“你在外头自已一个人生活的话,要多长几个心眼,尤其是你的银子千万不要露了白。免得那些歹人起了心思。即便你能对付,但也无需徒惹事端。”
顾九昭便笑得很开朗:“星河兄才大我一两岁,却像我的长辈一般。我得承认你确实很厉害,在这个小村庄里能生活得风生水起。但是你也得承认,我比你想象中更加周全。”
两人吹着牛,说说笑笑着,便把山鸡拿到厨房,让苗氏收拾。
至于野猪,宋星河便把求助的眼光看向了顾九昭:“九昭兄弟,这活儿就要拜托你了。”
顾九昭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可不能杀猪。杀猪也是有技巧的。话说回来,你先用匕首直接捅了这只野猪一刀,这会儿却下不了手了。”
宋星河边有些羞惭:“那不一样。我捅它一刀只是想让它不要乱跑,让它丧失战斗力。直接杀猪,我也是有些害怕的。”
苗氏在一旁听着,她倒是有心想为宋星河解围,但她自已杀鸡还行,杀猪,那是真的有些恐怖啊!
两人正在互相推诿,却听到有人进了院子。
宋星河便过去一看,又是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