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温顺的叶子杰突然发起脾气,不仅叶晚晚怔住了,连叶子杰本人都僵在了原地。
空气沉默得有些压抑。
反应过来自已说了什么,叶子杰眼底闪过懊恼,“对不起,二姐,我不是故意吼你的。”
叶晚晚刚从鬼门关回来,心理和身体都极度脆弱,又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他冲她发脾气干什么?
“你要看之瑾哥是吗?我扶你过去。”
叶晚晚却没动。
抽回手,眼神意外的冷静,“叶子杰,公司发生什么事了?”
叶晚晚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她出事醒来,只见过叶母一个人,而叶父和叶笙笙几乎不见踪影。
这不对劲。
按平时的话,如果他们知道自已醒了,一定会来看她的。
而现在,却只有叶子杰。
“爸爸跟姐姐呢?他们怎么没来看我?”
叶子杰盯着叶晚晚苍白的脸色,嘴角微压,眼尾微红,“你别问了,二姐……”
叶晚晚板起了脸,“说!”
叶子杰似再也撑不住,“呜啊”一声扑在叶晚晚怀里,一米八的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二姐……”
叶子杰哭得很大声,仿佛要把这些天硬咽下去的委屈和害怕全部发泄出来一般,哭得鼻涕连连。
叶晚晚抱住他,无声地等他哭完。
距离叶子杰这样的大哭,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上一次他这样哭,就是叶父要拉着她们跳楼的时候。
那时年纪小小的他,就是这样害怕地抱着她哭的。
叶晚晚一阵心酸。
等他哭得差不多了,叶晚晚才开口,“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好吗?”
她声线温柔,奇迹地抹去叶子杰连日来的恐惧感。
他直起身子,依赖地盯着叶晚晚的眼睛,声音一抽一抽的,将她昏迷的这些天发生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二姐,怎么办?”
叶子杰满脸愁容,“以前之瑾哥威胁你或者大姐让我们破产时,他都没有真正对我们家下死手。”
“相反的,这么多年,他都在背地里推波助澜,有很多的客户和合作商原来都是由之瑾哥推荐来的。”
“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们公司恐怕早就被淘汰了。”
“如今那些人知道之瑾哥很大可能不会醒来,全都落井下石,忙着跟我们割席,就连爸都被警察带走调查了。”
“二姐,我们真的要完了吗?”
叶晚晚内心揪成一团。
原来冷之瑾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做了这么多事,她竟然一无所知。
他就像一条擎天柱,凭一已之力撑起了冷家与叶家的未来。
想起以前他高强度的工作时间,叶晚晚内心百感交集。
她以前一直埋怨他什么都以工作为先,丝毫不顾她的感受,就连她出车祸,走在生死边缘,他都因为工作没有回来。
如今他倒下了,她才知道他那个位置的身不由已。
“他会醒来的。”
叶晚晚握了握拳头,无比坚定地道,“他一定会醒的,我相信他。”
叶子杰看着叶晚晚充满希望的眼神,没反驳。
似乎被她的正能量感染,叶子杰深呼吸一口气,“二姐,那你要去看之瑾哥吗?”
“他已经过了危险期了,现在在加护病房。”
叶晚晚却不着急了,摇了摇头,“子杰,你能联系上时慎哥吗?”
“时慎哥?”叶子杰不明所以,“找他干嘛?”
“我有事想请他帮忙。”
“哦。”叶子杰虽然不知道叶晚晚要做什么,但他还是照做,“可以啊,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顾时慎很快就听了电话,听说是叶晚晚找他后,几乎立刻就应了下来,“可以。”
“我大概六点的时候到。”
等叶子杰挂电话后,叶晚晚才让他扶着自已去到冷之瑾的病房。
叶晚晚站在玻璃窗前,看着床上插满了导管的冷之瑾,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涌。
她手抚在玻璃上,无法相信里面那个缠满了白色绷带的,竟然会是他。
他用自已的命护住了她。
“二姐,你别太伤心了……”
叶子杰见她伤心欲绝的模样,忍不住安慰道,“医生说之瑾哥还是有机会醒来的。”
“你刚醒来,要照顾好自已的身体啊。”
叶晚晚神情恍惚,“我可以进去看一下他吗?”
旁边的护士答道,“可以。”
“但是你进去的话要换上消毒服。”
“病人现在状况还不是很稳定,你进去的话,要尽量保持安静,以免刺激到他。”
叶晚晚点头,“我会的。”
护士安排好后就离去了,叶子杰想跟着进去,但被叶晚晚拒绝了。
她就这样守在冷之瑾的床头,什么话也不说,就静静地看着他。
安静的环境里,只有机器发出规律的嘀嗒声。
叶晚晚轻轻将冷之瑾的手握在自已手心,轻喃道,“你一定要醒来。”
“你答应过不会抛下我一个人的,你不能食言。”
“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叶晚晚一直待在病房里,直到日渐西斜,顾时慎来到了医院,她才依依不舍地出来。
不只是他,就连叶笙笙和白绍霆都来了。
叶笙笙看她虚弱的样子,连忙走过来扶住她,让她坐在床上,心疼地道,“醒了还到处跑?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叶晚晚勾了勾嘴角,“我没事的,姐。”
“公司怎么样了?”
叶笙笙一怔,眼神躲避,“什么怎么样?”
“公司当然好着呢,你不用操心这个事。”
叶晚晚却没有被糊弄过去,“子杰都告诉我了,姐你不用瞒我的。”
“我知道爸被带走了,公司也面临着许多问题,这些天都是你在奔波。”
“姐,我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我也可以面对的。”
叶笙笙微怔,习惯性地叮嘱,“你身体还没好,这些事等你出院再说。”
叶晚晚摇摇头,“不。”
“等我出院的话就来不及了。”
她转头朝顾时慎看去,“时慎哥,之前我们离婚的时候,冷之瑾净身出户,给我留了一大笔钱,那些钱我从来没动过,现在我想全部拿出来,给冷氏度过这次危机,可以吗?”
顾时慎盯着叶晚晚看了一会儿 ,只觉得她真的不同了。
离开烟城两年,似乎变得成熟沉稳了许多,不再是那个遇到事情只会哭的小女孩了。
“可以。”
顾时慎如实答道,“但是晚晚,冷氏的问题,并不是资金的问题,而是没有领导人的问题。”
“之瑾受伤昏迷,一些股东想趁机夺权,内部管理层不合,才是导致冷氏业务停滞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