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晚没想到冷之瑾还会特意交代林特助做这种事情,她以为之前那次来,只是他敷衍自已而已。
“晚晚?”
苏渺一心只想上去找冷之瑾,忍不住催促道,“我们上去吧。”
叶晚晚嗯了声,两人便跟着前台小姐姐的指示上了总裁办公室。
冷之瑾的办公室是独一层,现在的他正在楼下开会,知道叶晚晚来了,秘书将她们领去了休息室。
这秘书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职业装,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看上去十分专业,她一边为叶晚晚倒茶水,一边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叶晚晚。
眼底的惊讶毫不掩饰。
从叶晚晚进公司开始,见到她的人都差不多是这个表情,叶晚晚已经免疫了。
秘书离开不到三分钟,冷之瑾就回来了。
西装革履,看起来干练严肃,令人生畏。
他的眼神落在叶晚晚身上时,瞬间变得柔和下来,“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去接你?”
林席跟在他身后,恭敬地朝她打招呼,“少夫人。”
叶晚晚没想到冷之瑾会这么快回来,听秘书说,他这个会起码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会结束。
她眨巴着眼睛,问道,“你开完会了?”
“没有。”
冷之瑾走过来,自然而然地在她身边坐下,顺手地端起她的茶杯抿了一口,“听说你来了,休息一会。”
叶晚晚看着他的动作,咽了咽口水,“这会不会不太好?”
他堂堂一个总裁,因为这点小事就暂停会议,未免也太任性了。
冷之瑾不以为然,“在这里,我说了算。”
他嘴角含笑,心情似乎不错,“你还没说怎么突然来找我,想我了?”
叶晚晚囧。
林席跟苏渺还在这里呢,要她怎么说得出口。
叶晚晚嗔了他一眼,“不是,是渺渺找你……”
“关于他爸爸的事,你能撤诉吗?”
她轻咬唇瓣,“你要是不撤诉的话,渺渺的爸爸会坐牢的,反正那天我也没受伤,你的钱也找回来了,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是啊,冷学长,我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爸吧,他欠你的钱,我会努力还给你的。”苏渺忍不住插话乞求道。
她拧紧了衣服下摆,生怕冷之瑾会拒绝她。
冷之瑾只是淡淡看了苏渺一眼,放下茶杯,声音不带感情,“他没有欠我钱,你不用替他还我。”
苏渺一听,眼中一亮,“您的意思是,您可以放过我爸了?”
“谢谢!”
“谢谢你!冷学长!你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冷之瑾举起手,打断苏渺的话,“你不用谢我,这对我而言只是一件小事情而已。”
“倒是你,真的要让他出来?”
苏渺不解,“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你爸不仅吸毒,他还在外面借了高利贷,要是放他出去,不怕他哪天被人砍死,横死街头吗?”
苏渺嘴角的笑僵了下来。
“他坐牢还能多活几年,出来外面,不过是给社会添麻烦而已,你想清楚。”
冷之瑾的话简单直接,丝毫没有照顾苏渺的感受,就像拿着一把刀子往她身上捅。
苏渺脸色苍白,“……他,他会改的。”
“我以后绝对会看好他的……”
“你怎么看?”冷之瑾冷哼一声,“你要是看得紧他,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就算你爸能戒毒成功,那也只是身体的瘾,但他心里的赌瘾,怎么戒?”
“你看着他一步一步变成这样,还有信心他会改过自新?”
苏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我只有他一个爸爸……”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冷之瑾看着苏渺绝望的眼神,无动于衷,“真想为你爸好,就应该让他与世隔绝呆几年,或许还能改过自新。”
“你要真放他出来,不是帮他,而是害了他,要是想提前替他收尸,我也乐见其成。”
天知道那天看见叶晚晚脖子上的伤口时,他有多想把那个人杀了!
要不是叶晚晚拦着,这人绝没有现在这么舒服在监狱待着。
苏渺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叶晚晚忍不住扯了扯冷之瑾的衣尾,示意他别说下去了。
冷之瑾的话有多毒,她是亲身领教过的,专往人的痛处下手,让人痛不欲生。
她担忧地望向苏渺,“渺渺……”
苏渺整个人仿佛失了神,良久,她才回应叶晚晚,“晚晚。”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垂着头,“打扰了。”
叶晚晚也跟着站起来,“我陪你。”
“不用了。”苏渺摇了摇头,“我想去看一下我爸,晚晚你留在这里吧,不用跟着我了,我没事的。”
“可是……”叶晚晚还是不放心。
“由她去吧。”冷之瑾开口道,“她现在确实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叶晚晚抿了抿唇,知道冷之瑾说的有道理,便任着苏渺一个人出去了。
“你这样说,对渺渺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亲手送自已的父亲进监狱,对苏渺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
特别两人相依为命多年,这样做无疑是从苏渺心口处剜下一块肉。
“你难道不是也认为她爸坐牢比较好吗?”
冷之瑾一副看穿她的模样,“但我猜你肯定心软没对她说这些,反而还被她求着来找我了,是吗?”
叶晚晚微怔,“你怎么知道?”
“要是你真想我放过他,你这几天就应该对我提出来了,而不是等到她醒了后来找我。”
冷之瑾笑着揉乱她的头发,“这么着急找我,肯定是拒绝不了她的请求了,是吗?”
叶晚晚没想到冷之瑾竟然对自已的心思一清二楚,但是,他确实猜中了,她也认为坐牢于她爸而言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只是,碍于苏渺的感受,她并不能把这些话说得这么直白,她怕苏渺会伤心,更怕自已成了拆散他们父女的凶手。
但冷之瑾不同,他与苏渺的关系没有任何的情感束缚,他可以理智地分析利弊,残忍的话,恰好能让苏渺清醒地做决定。
叶晚晚觉得冷之瑾比自已想象的还要了解自已。
他知道自已的软肋,也了解自已的心软,这些年来总是轻易地拿捏她,让她总是忍不住怀疑,冷之瑾对她的好,是出于对她的爱,还是在对症下药,投其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