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之瑾被怼得说不出话,咬了咬牙,拨通林席的电话。
林席刚到家,连鞋都没来得及脱,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连忙按了接听键,“冷总……”
“去查一下她今天在哪聚餐!”
电话一接通,冷之瑾阴戾的声音就砸了过来。
“他?”林席懵了一会,“他指的是……”
叶晚晚三个字刚要说出口,前院传来一阵引擎声,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一道俏丽的身影走了进来。
冷之瑾眯起了双眸。
叶晚晚没想到冷之瑾竟然在家。
以往几个月都见不到一面的人,现在竟然连续两天都在家了。
奇迹。
只消一眼,叶晚晚收回了眼神,若无其事地站在玄关换鞋。
客厅的气压有点低,带着凉飕飕的冷意。
王妈见到叶晚晚时,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太太?”
叶晚晚弯腰将鞋子放进鞋柜,微微一笑,“王妈,你还没睡。”
齐肩的短发划过弧度,静静地落在她耳旁,露出好看的耳垂。
衣服一字肩的设计,完美展示了她的优美的天鹅颈和锁骨,紧身的弹力裤勾出她修长的双腿,利落又性感。
以往她都是长发连衣裙示人的,像一个乖乖女,突然改了形象,王妈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太太,少爷回来了。”王妈小声地提醒,“心情不太好。”
叶晚晚不轻不淡“哦”了一句,没什么表情。
换好拖鞋后,抬步往客厅上走,“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王妈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回了房间。
叶晚晚不紧不慢,给自已倒了杯温水,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地喝着。
神色淡然。
冷之瑾不知何时下了楼,挡在她面前,灯光被他遮得七七八八,笼下一片阴影。
叶晚晚抬眸,“有事?”
轻描淡写的语气,就连目光都是淡淡的,没有了往日的涟漪。
冷之瑾抿紧了唇,压下心头的火气,“去了哪里?”
叶晚晚继续抿水的动作,只有简单两个字。
“聚餐。”
“聚到现在才回来?”
叶晚晚“嗯”了声,“玩得开心,一下忘了时间。”
一问一答,似乎跟他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
冷之瑾想发火,但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发起。
比起叶晚晚的胡闹,他更怕她的冷静。
“晚上不安全,下次早点回家。”
叶晚晚又“嗯”了一声,“谢谢关心。”
冷之瑾那口气终是憋不住,“叶晚晚,你非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吗?”
叶晚晚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那你想我用什么口气?”
“跟你吵架吗?”
冷之瑾有一种一拳头挥在棉花上的感觉,想使力,却又不知从何使力。
早上的时候,她明明还会含羞带怯地落荒而逃,现在态度冰冷得像在面对一个陌生人。
深呼吸一口气后,他语气缓了缓,“今天逛街买了什么?”
他给她的信用卡,三年来她一次都没用过,但今天破天荒的,她今天竟然拿这张卡去消费了。
他以为,她已经打消了离婚的念头了。
“卡是你的,你不会去查吗?”叶晚晚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
冷之瑾咬了咬牙,摁住火气,“你一个下午就花了我几十万,我还不能问一下了?”
叶晚晚突然笑了,“怎么?你心疼了吗?”
“要是不想我花你的钱,你可以跟我离婚呀。”
又是离婚!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提离婚的事了!
“叶晚晚!”
冷之瑾阴沉着一张脸,漆黑的瞳孔里都透着漫天的怒气,“你非要跟我作对是吗?”
“剪了头发,换了衣服,是不是觉得这样做就能摆脱我了?”
“我说过,要离婚,你做梦!”
他的情绪有些失控了,他从未试过失去冷静,但这一刻,他觉得自已所谓的自制力,并没有自已想象中的好。
特别是在叶晚晚一次又一次提离婚的现在。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像以前那样闹,但现在他清楚地感受到,叶晚晚是认真的,她认真地想离开他!
她在他面前一向温顺,可是他忘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她有一天也会对自已举起利爪,竖起高墙。
相比于冷之瑾的失控,叶晚晚显得冷静许多。
她放下水杯,从沙发上站起,“你爱离不离。”
“反正这么多年,我跟丧偶没什么区别。”
“但是,不离婚的话,我有权支配你的财产,我要买什么是我的自由,你也无权过问。”
话说完,叶晚晚抬步上了楼。
在踏上台阶时,突又顿住,“冷之瑾,我希望你早日认清,我不是我姐姐,无论你怎么找,我都不会是她。”
“以后,我也不会再活在她的影子里,我会重新做回我自已,所以在你嫌恶我之前,我劝你还是早些放手吧。”
“这么多年,你也该走出来了,不是吗?”
冷之瑾觉得自已的呼吸都有些困难,盯着她的背影,“做回自已?”
“所以之前你说爱我都是假的吗?”
“你的爱就这么廉价?”
“叶晚晚,你就这么虚伪吗?”
叶晚晚本以为自已的心已经没什么被伤到的余地了,可是当他这句话说出来,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了起来。
她的爱廉价吗?
那可是她最好年华的十年,这十年,她所有的爱都落在在他身上了。
他跟姐姐相恋时,她祝福他,他被抛弃时,她毫不犹豫奔向他。
廉价吗?
或许是廉价的吧。
毕竟舔狗的暗恋,感动的从来都只有自已。
“不是假的。”叶晚晚终究是否认不了对他的爱,“但是,现在我不爱你了。”
说完,叶晚晚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只是,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泪如雨下。
她想,在放弃他这条路,她还要走好久,好久。
有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能坚持喜欢他这么久,明明他不爱她,明明他对自已这般差,明明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自已,可为什么,她就是走不出来呢?
为什么呢?
她都这么努力了啊。
叶晚晚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看见沙发上的冷之瑾时,怔了一下。
他不知道坐在那里多久,面前水晶烟灰缸堆着几根未灭的烟蒂。
往外冒着烟,整个房间被他弄得乌烟瘴气的。
烟雾寂寥中,他的脸看得不是很清楚。
骨节修长的手拿着玻璃杯,侧脸矜贵,一口一口抿着酒,忧郁又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