褥子拆开，把旧褥子的棉花拍一拍，蓬松一点，在往里絮新棉花，姐俩在张艳艳这屋做活，王大娘看完热闹也过来帮忙一起抻棉花。
“月儿，那新来的知青你们离远点，我看着都不是省油的灯，这厉害的，那个和我们家一样姓王的知青，叫王天莱的，小伙看着精神的，没想到啊，可真虎啊。”
“咋了？”张明月一脸好奇的问，这刚来没两天能出啥事啊？
“他去老田婆子家换鸡蛋，换了十个，四个坏的，让老田婆子给他换了，老田婆子也是耍赖不承认，他一大嘴巴给老田婆子扇掉一颗牙齿，这人家老田家能干吗？
爷几个要揍他，他揣了一把杀猪刀得谁捅谁，把老田家爷几个都给攮了，吓人不？”
“妈呀，这么邪乎？那后来咋整了？他把人捅了不得给人治啊？”
“后来大队长来了，劝了半天也不放下刀，后来就报警了吧，大队长可生气了，今年的先进是完犊子了，别指望了。但是这人啊估计有点关系，就赔了老田家二十块钱拉倒了。”
“是有点虎啊，不会是精神病吧？”
张艳艳在旁边接茬，“也没啥不对啊，别人要打他还不能还手啊？要是谁敢打我，我直接给他干骨折。”
王大娘和张明月面面相觑，张明月看了眼张艳艳，“姐你以后离王天莱远点，你要和他交朋友，我就不理你了。”
张艳艳低着头继续缝褥子，“好好，姐知道了，不和别人玩儿，就和我妹儿玩。”哄小孩子的语气，把王大娘都逗乐了。
“田家的几个人没事吧？伤到要害了没？”
“没事儿，赤脚大夫看过了，说都避开了要害位置，就是都流了不少血，这回儿可得好好补补了。”
李怀君拎着一兜子叶橘进来，看她们在那忙活，也过来学习，帮忙是帮不上的，就在旁边学着如何抻棉花，这些活她也不会干，都是找了村里婶子帮着做的，
但是自已也要学习啊，求人不如求已，虽然村里婶子要价不贵，可自已钱也是有数的，得算计着花。
“我去镇上回来遇见供销社刚收的叶桔，可新鲜了，我买了两兜子，这兜子你们要不？”
张明月拿出一个递给王大娘，又给张艳艳拿了一个，又给李怀君，李怀君不要，就自已剥了一个吃。
“要啊，咋能不要呢，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回水果，多少钱票我给你。”
“一毛五一斤，你这兜子是五斤的，你给我七毛五就行，不要票。”
张明月从兜里拿出零钱，数好递给李怀君。李怀君看都没看揣兜里了。
“你猜我去镇上遇到谁了？”
张明月摇摇头，她哪里猜得到，左不过那几个新知青呗，她一个也不认识，还没见过呢。
“新来的知青左向红和村里的何家的何三溜达街呢，你说她刚来没两天呢，这是啥情况，和何三早就认识？这么快就处上了？”
王大娘也是一脸兴味，“何家那二流子何三？你还真别说，这左知青眼光怪好的嘞。”
李怀君一脸问号，“啊？看上一个二流子还眼光好？大娘你这……”王大娘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你们知道啥？你别看何三整天不下地赚工分，和二流子似的，但是时不时的就能往家里拿东西，
何家几房都没少得了好处，在外面也可维护他了，正常的话，家里几个嫂子能容下一个啥也不干的小叔子？必然不可能啊，没有足够的好处，还不得人脑袋打出狗脑袋啊？尤其何家那三个儿媳妇可都泼辣着呢。
要我说啊，这何三肯定有来钱的营生，咱也不知道，是不是投机倒把啥的，这也不兴乱猜，没准人家也干了个临时工啥的，谁知道呢。
反正嫁给他遭不了罪，没准还能享福呢，他都不下地，肯定他媳妇也不带下地的，还有钱，再不要脸点，不怕人说，都是村里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还能吃饱了撑的去举报她啊？”
李怀君点点头，“那左知青刚来两天是咋知道的啊？我来了这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的事儿。”
王大娘看看李怀君，这也差点成她小儿媳的人，有点正直，有点小聪明但不多，小姑娘人挺好的，没那么多弯弯绕的，可惜了。
“有心人呗，那几个刚来的知青，论心眼子除了月儿，你们几个老知青加起来都比不过。”
李怀君挠了挠头，“大娘就稀罕月儿，把我们说的都和傻蛋似的。”
王大娘摆着手指头数，“李知青你是个好姑娘，但是没那么多噶古心眼子，艳艳就不说了，我家那个就是个小人，办那点嗖吧事儿就不说了，一点都不高明。
孙知青是个胆小的，遇事就躲，看热闹都不太敢的人，柳知青那是个除了月儿和艳艳的事儿，凡事不管的人，冷的和冰块子似的，大家都有点怕他。”
李怀君看看张明月，“那怎么月儿就被你们传的那么邪乎呢，月儿啥也没干啊。”
王大娘想想还真是，张明月其实到了村子里，非常本分了，该上工上工，一天也能赚5,6个工分呢，做饭还好吃，真没干啥邪乎的事情。
“月儿是啥也没干啊，可到处都是她的传说啊，我家那个见了她和老鼠见了猫似的，她们又是邻居，这不就让人想多了吗？
再加上沈浩媳妇说的一些事儿，大家就自觉的知道月儿不好惹了，然后她又和我还有老冯婆子玩到一块了，我们两个在村里名声也不咋地。
老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他们就自然认为月儿不好惹了，也没人敢来当个出头鸟试探一下子。
现在月儿又和柳知青结婚了，正式成咱村里人了，和你们这些知青还是有些不同的，虽然不见得都把他们当自已人，观感肯定也比知青强。”
张明月吃着橘子，用胳膊肘拐了下李怀君，“知道我为啥愿意和王大娘一起玩了吧？人老成精了，这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人生经验还不是书本上就能学到的呢，啥人情世故啊，啥为人处世啊，还不得和大娘好好学学啊。”
李怀君点点头，可一想到她邪门的儿子就嗯……算了，还是少接触为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