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娩目光一沉,迅速探向他的脉搏,指尖触碰到脉搏的瞬间,一股极为熟悉的真气涌入她的感知之中。她心中一震,那股真气,不正是曾经让她无比熟悉的扬州慢吗?李相夷自创的独门内功,世上再无第二人能拥有那样的真气!
扬州慢,是中原武林中最为精妙的内功心法之一,讲求四平八稳,气息绵长如江南烟雨,缓慢而不绝,正如同名字一般。这门心法,虽不以刚猛见长,但以其细腻、深远著称,能够在持久战中令敌人逐渐被消耗而不自知。练扬州慢之人,内力如长江大河,缓缓流动,看似平缓,实则深不可测。最难得的是,练到极致时,这门内功能够温养全身经脉,滋养气血,达到护身自愈的效果。
她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心脏仿佛被狠狠地揪住,难以呼吸。这一刻,乔婉娩再无任何怀疑。
李莲花就是李相夷!
她的呼吸猛然急促起来,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那个她以为已经死去的人,那段曾经如梦般遥远的过往,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她曾经日夜渴望见到的身影,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恨,竟然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而她却几乎认不出来。
泪水不由自主地涌上她的眼眶,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已冷静下来,手指紧紧握着他的脉搏,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
“相夷……”她低声喃喃,声音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消失在夜风中。但那一声轻轻的呼唤,带着她所有的情感,如同一道利刃,狠狠刺进了她的心里。
那是她心中一直不曾放下的名字,是她心中最深的执念。曾经,她以为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但现在,真相却将她推回到那个破碎的过去,让她再次面对自已不愿面对的痛苦。
李莲花的脸依旧苍白,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仿佛在无意识中呼吸着,但他显然陷入了痛苦的深渊,无法回应她的呼唤。
乔婉娩紧紧握住他的手,泪水从眼角滑落,带着她所有的心痛与震惊。她曾经以为,失去李相夷是一生的劫难,如今,他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几乎让她难以承受。
他,是她的李相夷,也成了如今的李莲花。
她必须救他,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失去他。即便他早已不是那个光芒万丈的天下第一剑客,即便他如今陷入重重毒害,她也不能让他再消失在自已的生命中。
乔婉娩紧紧攥着自已的手,指甲深深刺入手心。剧烈的疼痛让她的思绪稍稍清醒一些。她太过激动,双手忍不住发抖,但她知道自已必须保持冷静。她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将那几乎压倒一切的情感压下去。
怀里的李莲花,脸色苍白如纸,冷汗层层沁出,呼吸急促而紊乱。那份虚弱,冰冷得仿佛夜色本身,渗入骨髓般的寒意,让她感到他仿佛已经快要从她手中溜走。
乔婉娩心中一痛,喉咙紧紧发涩。她本能地想要给他渡一些真气,帮助他抵御体内的毒素。然而,内功心法红尘破的真气本为逆行,没办法进行疗愈。
她绝望地垂下手,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无力感。
她没有多余的时间自责,她必须尽快做些什么。她把李莲花小心地抱回床上,触碰到他身体时,冰冷的温度几乎让她心都揪紧了。他的身体,如同夜晚般寒冷,仿佛所有的温暖都已被毒素侵蚀殆尽。
她急忙去楼外,找了几盆炭火点燃,迅速放在床边四周,以帮助他驱散寒意。火光摇曳,映照在她焦急的脸上。她又飞奔上楼,将自已房间的被褥全部拿下来,一层层盖在他身上,企图用这些外力让他恢复些许温度。
乔婉娩想到屋内的药柜,便立刻奔了过去,翻找着可能用得上的药物。她双手几乎是颤抖着去翻药包,生怕错过什么。终于,她找到了之前李莲花为自已配好的药包。虽然她对这些药的作用并不完全了解,但应该能缓解他的痛苦。
她急忙去烧水熬药,动作迅速又利落。熬药的过程漫长而压抑,四周寂静无声,只有火焰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着那一碗药成型的那一刻。
药终于熬好了,乔婉娩端着药碗回到李莲花的身边。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依旧在无声地与体内的毒素抗争,那张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痛苦的痕迹。
乔婉娩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下熬好的药,药的苦涩味道在她鼻腔回荡,又仿佛飘进来她的心里。她轻轻扶起他的头,手指小心翼翼地托着他冰冷的下巴,强忍着心中的痛苦,看着他勉强咽下药水。
夜渐深,外面的月光逐渐隐去,夜色越来越沉重。
经过了漫长的折腾,李莲花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脸上的痛苦也没有之前那么明显。毒素仿佛暂时停止了侵蚀,他不再如之前那般极度痛苦,整个人显得安静了许多。
乔婉娩缓缓松了一口气,疲惫得几乎瘫倒在床边,相对于身体,更多是内心的疲惫。
她紧紧盯着李莲花,看到他终于恢复了些许平静,她的心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这一夜,她心中的波澜从未停止,那个她以为早已失去的人,正躺在她面前,虚弱得如同风中的烛火。
泪水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她伸手轻轻抚上李莲花的额头,眼中是深深的痛惜与不甘。她不能再失去他了。
乔婉娩靠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李莲花,他在昏睡中,脸色依然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下来。火光微弱,照亮他削瘦的轮廓,也将两人笼罩在这片短暂的宁静里。她的目光深沉,透着无尽的复杂情感。
她曾经有无数个疑问,无数次的猜测,如今都显得那样无关紧要。他还活着,这就足够了。他还在她面前,虽然身中剧毒,虚弱不堪,但他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花花:不知为何,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阿娩: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