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顾行之帮顾罹洗完碗，准备送宋予霖走。
扭头一看，发现顾罹和宋予霖一起坐在沙发上，玩游戏正玩得起劲。
顾行之几步走过去，问：“不着急回家吗？有些晚了。”
宋予霖还没说话，顾罹先摆摆手。
“回家干嘛呀。”
他笑眯眯地把手搭在宋予霖肩膀上。
“今晚也在这儿睡吧？”
宋予霖看看顾行之，又看看顾罹，似乎有些为难。
顾行之撇过脸，没说什么
宋予霖犹豫着，试探性地缓缓开口。
“那……好……？”
顾罹拍板，“就这么定了。”
大半夜，躺在床上的顾行之思考了很久。
他盯着宋予霖的身影看了半天，喃喃道：“这个才是你的目的吧？”
声音在一片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很突兀。
既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提问。
宋予霖的肩膀抖了一下，犹豫着是装睡，还是回话的时候，又听到了顾行之的声音。
“算了，怎么样都行吧……”
他不再说话，彻底安静下来。
宋予霖小心翼翼地翻身，黑暗中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轮廓。
是啊。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自已这样回答，该怎么去解释。
顾行之又会作何反应。
在甜蜜又沉重的思绪中，终于陷入睡眠。
——
如顾行之先前说的，那是最后一次。
之后宋予霖再提，他便没有答应。
离中考也没有多长时间了，大家都埋头复习、查缺补漏。
原先每天都会玩游戏的宋予霖，现在基本不玩了。
就算玩，也是和顾行之一起。
只玩一个小时，权当放松。
宋予霖的目标并不高，只要能升上高中部，还能和顾行之一起就万事大吉。
以目前的成绩来看，概率是五五分。
以至于，他一点不敢放松，去食堂的路上都要抱着单词本背。
在他不知道第几次撞到柱子上，顾行之都无语了。
“怎么的？你每天都要跟这柱子打招呼？你俩很熟吗？”
宋予霖疼得呲牙咧嘴，揉着额头。
“这柱子怎么杵在这儿啊！”
顾行之扯扯嘴角。
“你俩交情也不浅了。你跟他说说，让他长脚挪个地儿？”
宋予霖带着些埋怨的语气，“你今天话真多……”
“我话再不多，你的额头就要肿成山了。”
顾行之无奈摇头，“真好奇你还能撞多少次。”
“你就不知道拉着我点儿？”
两人正说着话，宋予霖突然感觉被撞了一下。
“哎哟，这不是喜欢男孩的那谁吗！没撞疼你吧？”
阴阳怪气的，显然不怀好意。
宋予霖抬头看过去，竟是老面孔。
“陈晟……你无不无聊？”
顾行之记得他，面上冷了一些，一把拉住宋予霖的手腕，直接拽走。
“跟这种人说什么话？”
他没有放小声音，甚至是有些刻意的要让别人听到。
陈晟脸憋红了，冲着他们的背影喊。
“他要是喜欢你，你就老实了顾行之！！”
顾行之“哼”了一声，看了宋予霖一眼。
“你怎么招惹上这种人的。”
宋予霖撇撇嘴，“我可没惹，他自已黏上来的……”
想到刚才陈晟那句话，他有些小心地观察着顾行之的脸色。
“他刚才那话……”
顾行之有些疑惑，半晌反应过来，发出一声轻笑。
“你喜欢我？开什么玩笑。”
宋予霖一时没应声，扯扯嘴角，“啊……对，就是说啊。”
他这么说着，状态和脸色却变得不对劲了。
顾行之瞳孔一缩，他并不是迟钝的人，能感觉出来。
“……宋予霖？”
宋予霖回过神来，歪头，“啊？”
他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已刚才有多明显。
顾行之一时说不出话来。
“……没事。”
应该不是吧……？
顾行之想让自已不在意，但脑子不由自主开始搜集证据。
越想，心越往下沉。
男生？
喜欢？
不自觉间，他的脸色跟着沉下来。
而宋予霖这边也是混乱得很。
顾行之的反应多少有些打击到他。
宋予霖原以为自已应当有50%的可能性，可……
他有些不愿意，也不敢再往下想。
两个人默契地沉默不语，没再说起这件事。
所幸不论脑子里有多少想法，在面对如暴风般袭来的练习题和试卷时，都会抛之脑后。
直到考试，大家都没有什么余力去思考其他事。
宋予霖的备考几乎说得上是非常非常痛苦。
每天捂着脑袋，努力记住那些记了忘、忘了记的知识。
考试结束后那几天，他闷头睡了好几天的大觉。
睡够了，醒来发呆，只觉得脑袋空空、什么都不用想的感觉真好。
顾行之则轻松许多。
他没有升不上高中部的烦恼，也没有一定要考第一的执念。
比起这些，他其实更在意家里新购置的烤箱。
因为他想给他哥做甜点吃。
也是无意间，顾行之发现顾罹最近爱吃小蛋糕、布丁一类的甜食。
于是考试结束，他就闷头开始研究甜点做法。
到成绩发布那天，他也只是瞥了一眼，就把手机丢到旁边，继续盯着烤箱里泡芙的情况。
顾罹从楼上下来，看到顾行之专注的模样，好奇问：“这回成功了吗？”
顾行之头都没动一下，“感觉可以。”
顾罹倒了杯水，“成绩呢？”
顾行之努努嘴示意，桌上手机屏都没灭，一眼就能看见。
“屏蔽了？”
顾罹一把抱住他，“这么厉害啊我弟弟！都快强过你哥了！”
顾行之露出笑，“在我心里，哥最厉害。”
“又肉麻上了？”
顾罹手拍拍他的后背，脸上带着些微嫌弃，但更多的是高兴。
顾若若“噔噔噔”地踩着楼梯跑下来，眼睛亮亮的。
“今晚该去吃大餐了吧？”
顾罹习惯性往她头上摸了一把，看到她躲，乐呵呵笑着。
顾若若一本正经，“哥哥，摸头长不高的。”
“好好好，我不摸了。”
顾罹边点头边答应，手上不自觉想再动一下，生生克制住。
“你个小不点，还长啥。”
顾行之自然是帮顾罹说话，又吵吵闹闹起来。
这两个人都是伶牙俐齿的，说话一个比一个噎人。
顾罹边听边笑，乐得不行。
过两天回学校，顾行之手插在裤兜里，走路都带风。
在教室门口见到宋予霖那一刻，他脚步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