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两个小孩做好早餐，顾罹给自已洗了个澡，精神不少。
手机震动一下，是温庭旭的慰问信息。
-你怎么请假了？
顾罹扯了下嘴角。
-别上课偷玩手机，小心没收。
回信很快。
-等会儿下课找你！
顾罹用毛巾把头发擦个半干，下楼啃几口面包，收拾餐桌，安顿俩小孩到客厅看电视。
做完这些，温庭旭的电话刚好来了。
“怎么回事啊你？”
顾罹笑，“躲好了没？小心被人发现。”
“别贫，快说呀！”
见他着急，顾罹也不再瞎扯，简单说明了情况。
“现在没事了吧？”
“不烧了，精神也还行。”
“……那啥，我问余梦借笔记了，回头抄好给你一份。”
电话那头隐隐传来上课的铃声，温庭旭果然告了别。
想到刚才他略有些别扭的关心，顾罹不由觉得好笑，唇角勾起温和的弧度，放下手机。
客厅里满是儿童动画片的音乐声。
顾若若在沙发上蹦蹦跳跳的，就差跳起舞来。
顾罹在安静的小七旁边坐下，顺手摸了一把头。
“给你取了个名字，叫顾行之。”
顾罹靠在沙发上，语气随意。
但说实话，他有些紧张。
取名字就像盖个戳一样，从此就是顾家的人、他顾罹的弟弟了。
但他也担心小七不喜欢这个名字，亦或者小七并没有想那么多，所求不过是一方住所和短暂的庇护，而不是家人。
他自顾自说完，又独自惴惴不安，并不知道那样佯装潇洒、轻飘飘一句话给人带来多大的震动。
小七感觉自已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好久说不出话，久到顾罹以为他对名字不满意，他连忙摆手否认，低垂着头，脸颊微红。
顾行之。
三个字在心里默念好多遍。
“除了吃，什么都不会！”
“你呆在这里好不好？不要来找我了。”
“乖乖的才有饭吃。”
“跑就跑吧，一个小孩自已在外面能活多久？”
……
过往听到的难听的话，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有名字，有哥哥，就有家了。
小七从此也是有家可回的小孩了。
日光烫人，却也甘之如饴。
更名的事顾罹找机会跟洛止说了，连同小七的身份、户口等一系列问题也都交由洛止来处理，倒是不难，只是各类手续都繁琐了些。
顾罹抱有歉意，“不好意思啊……”
洛止耸耸肩。
见得多了，两人之间也少了些拘束。
“是我该谢谢你。没恋爱、没结婚，孩子先有了，赶超同龄人一大截呢！”
明显开玩笑的语气让顾罹也露出点笑容，倒是顾行之还没理清这中间的关系，看看顾罹，又看看洛止，最后抓紧顾罹的手臂。
顾罹被他捏得一疼，对上他不安的眼神才意识到他误会了，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手。
直到洛止走出大门，并且没有要把自已带走的意思时，顾行之才终于放下心来。
那天请假之后，顾罹为了防止再出意外，又多请了两天假在家陪顾行之。
不陪不知道，这一陪，顾罹甚至有些舍不得去上学了。
顾行之很勤快，每天跑上跑下帮顾罹做家务。
顾罹把一些清洁用具的位置告诉他之后，几乎就不需要再动手了。
当然，顾罹为了表示自已身为哥哥的担当，并没有什么都让刚发过烧的顾行之去做。
两人如此配合，加上并不是每天都要把屋子上下好几层都收拾个干干净净，一天下来能有大半天都在享受轻松时光。
顾罹躺了两天，觉得这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舒适，愈发觉得自已把顾行之带回来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但对于顾若若来说，就不是那么开心了。
不愿意上学是从小娃娃就开始的。
顾若若对于哥哥接自已上下学这件事表示很满意，但对家里三个人，只有自已要上学这件事表示非常的不满意，以至于厌学情绪高涨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顾罹对此只是压下笑意，假正经讲道理，“哥哥不上学是要照顾二哥呀，生病很难受的，若若也知道对不对？”
顾若若面上点头，暗里颇有些郁闷地看着露出浅笑的顾行之。
道理归道理，可二哥看上去……很健康啊！
对于顾若若的接送问题，顾罹还是没有想出特别好的解决方案，暂且延续了提早一些下课去接顾若若的办法。
本来也有些担心若若会不会不开心，但顾罹每次去接她，都能看到她在幼儿园的游乐区瞎窜，玩得满头大汗。
是周五，顾罹收到期末考试的安排，在最后一节自习课提前离开。
内心盘算着自已最近的学习、复习情况，看到顾若若的那瞬间，不自觉勾起浅笑。
“慢点跑，刚才老师要给你擦汗，你都不带停一下？”
顾若若抱着水壶猛喝，丝毫没在意顾罹在说什么，喝够了满足的叹了一声。
顾罹牵着她，初步感受到了那种育儿的无奈。抬眼朝老师笑了笑，转身要走。
“若若哥哥……！”
突然被叫住的顾罹难免讶异，回头看到老师欲言又止的表情，心下有些慌。
老师犹豫着，露出一点宽慰的笑，“就是……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多陪陪小朋友。咱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比较黏家长的。”
顾罹低头看顾若若，她似乎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对哥哥和老师的对话不甚关心。
“好，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因为老师这句嘱咐，顾罹在顾若若睡着的深夜开始搜索“如何照顾四岁小孩”。
看了诸多理论，实在眼花缭乱，看到大数据推荐的教育类书籍，思索着自已是不是该读一读这种书。
屏幕亮到了凌晨两点，顾罹累得下一秒就能马上失去意识。
若若突然动了一下，翻身。
另一边的顾行之跟回应似的，也动了一下。
顾罹忙把屏幕按灭，在黑暗中观察着俩小孩的情况，确认没有什么异常才慢慢躺回去。
心里嘀咕：小题大做！真是看手机看昏头了，动一下有什么好紧张的！
又幼稚地想：小孩子睡觉真好动，讨厌！
但下一刻，顾行之的手抱过来、顾若若的腿搭上来，顾罹盯着眼前漆黑一片，彻底没了脾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