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再看道士时,这人满脸凶相已无,正笑着看向自已。
“江公子受人侮辱却仍旧能坦然处之,令小生佩服,”那道士作辑道,“方才小生专心操纵游龙符箓去寻你那女伴。索性尚有气息。”
江澜闻得溪悦还活着,又怕她在泥地里冷着,正要下树去,把机甲脱给溪悦穿上,防止着凉。
正扶着树干,寻着下树的落脚处,只见那符箓连同人甬化作一瞬闪光,电光火石间消失不见。
道士看那江澜满脸惊讶不解,解释道:“小生那游龙符箓,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将那伤者寻到,再以五雷之法送回医院养伤去了。江公子不必担心。“
江澜听到溪悦被送往医院救治,心下宽慰,又觉得这道士宛如雷神下凡,法力无边。
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帮自已,便问其姓名来历,到底是不是父亲请来的,或是宋叔请来的。
道士闻言,指天而道:“小生姓张,名圆陵,生于云霄之上,受恩雷神,习得五雷正法。云游四方,无门无派。前几日掐指一算,东边生有异动,故此来寻,便寻到江公子你了。”
江澜听那道士前半句说什么“生于云霄”,什么“雷神”的,心中不爽,只觉得他在胡诌,掩饰身份。
但听那后半句,倒是有些道理,这几天自已身上发生的事情实属诡异,就是不知道这道士知晓原因否。
“张道长,你说那异动是何意?为何就寻到我了?方才那老妖又是何人?”江澜一连三问。
“江公子,那异动何意,何需问我?为何寻你,何需问我?方才那老妖,小生倒是知道一二,他是南方部落的巫师,流落至此,创立教派,蛊惑人心,拿肉体献祭所谓的九头神灵。”
江澜见那道士作谜语人,心下不快,道:“多谢道长指明那老妖的身份。只是我身上的异样,我已经知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巫师和飞天教会来找我。道长所知的一二可包括这些?”
张圆陵手指天空:“江公子,请举头望那月亮。”
江澜闻言望去,夜黑风清,一轮明月当空,如往常一样,再过几天才会是满月。
“看仔细喽。”
那道士一手倏地伸出作爪状,一道掌心雷劈向空中。
雷电与月辉交织,一行浅浅的月光字印在天空:
“遇江重生。”
江澜姓江,对江字敏感,一见到这四个字,心里咯噔一下:“这遇江重生的江,不会是在说我吧?我这不是倒了血霉?”
张圆陵道:“这‘遇江重生’四字,小生在十九年前也曾见过。授业恩师让小生到江堤摆摊算命,指引有缘之人走到江澜之处。不曾想,十九年后,这四字谶书竟又现世。”
说这话时,张圆陵看向江澜的眼神有些慈爱?
江澜不解,他看向张圆陵,觉得道士身上有股莫名的亲切感,心境一时间平复下来:
“张道长,这姓江的人多,而且这江字未必就指的是人,还可能是江河湖泊,天上银河呢。”
那道士哈哈大笑:“江公子,真会说笑。十九年前,你于江澜之处,被任千秋抚养长大。前几日时,你在海晶洋上化蝶重生,亲自造出事端,岂是普通人能为之?小生之所以前来,便是为此。”
江澜见这道士知道自已的身世,忙开口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世?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小时候,就常有同学问江澜,为什么他爸爸姓任,他却姓江。
再听旁人说,他是在长江入海口处捡来的,不是任董姜妈的亲生儿子。
因此,江澜一直耿耿于怀,想找寻自已的亲生父母。但是姜妈妈多年含辛茹苦的关心,让江澜渐渐把那执念忘却了。
现下执念重生,江澜心中又喜又怕。
张圆陵一手指向长江,一手指向东边的大海:“江为父亲,海为母亲,孕育万物。你就是江海所生的孩子。”
江澜眉头一皱,只道这道士又在胡说。
按这道士的年纪,十九年前,他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小娃娃,怎么会摆摊算命?能记得事情便是不错了。
江澜心道:“这臭道士嘴里没得一句实话,那江海还能生出哺乳动物不成?”嘴上怼道:
“道长,不知我是胎生、卵生,还是蛋生啊?”
那道士见江澜气恼,抓起他的右手,道:“江公子若是不信,你又为何能引来那惊涛巨浪?”
看着树下数米深的大坑,江澜回道:“张道士有所不知,我被六眼灾兽附身,那引水的本事,全是那灾兽的。”江澜把父亲给他作的解释,再说与这道士听。
张道士握紧那手腕,倏地一道掌心雷在江澜手腕处炸开。
江澜大惊,当下夺过手来,看时,却是安然无恙。
“敢问江公子,这手环能吞我掌心雷,能破那巫师泥蛇,能断那灵蛇儿的水身,怎么会破不了那六眼灾兽的神通?”
“对啊,为什么……”江澜摊开双手,看向手腕,不解道。
确实,自从戴上这手环,很长时间没听到那自称女王的小孩声。若是下次听到,定要扭着她的耳朵把她拎起来,让她看看是谁说了算。
“小生梦里,曾踏入云端,见一面云碑上写有一段古文字,晦涩难懂,当下记下。后遍访古迹,方得破译一二:
‘神明争斗,真身下凡,海心蓝月,遇江重生’。”
“道长,你好好看看,我像神吗?而且,你那是做梦梦见的,不能当真啊。”
江澜听那道士越讲越扯,还想随便诌个梦境就想把自已往火坑里面推,在这之后,这道士肯定说“江公子你既然是神明转世,能不能帮我,不,是帮小生个忙,办件事情”。
这一个络腮胡满脸的魁梧家伙,怎么还自称小生装嫩呢。
江澜越看这道士,越觉得不爽。
“有神才无神,你不像神,才像神。方才你那引水之势,我在上面看的清楚,那水是直奔你而来,就像月引潮汐。”张道士道。
江澜见这道士几句话的功夫,连吐几个新词,又是四字谶书,又是神明,又是月引潮汐的。让他详细说吧,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摆明了就是骗子。
反正,最后说来说去,必然有事情求自已,利甲集团的公子,帮忙。
自已倒不如诌个理由,先溜了,省的惹事上身。
江澜查询时间,刚过十二点,便跳下树来。向那道士辞别,想着先去趟医院,看看溪悦再说。
道士见江澜准备离去,大笑,跟着跳下树来。
江澜听那落地声极大,道士身材魁梧,约莫快两米的身高,满身腱子肉几乎要把道服撑爆。
江澜见这巨人慢悠悠地走到自已身前,心想:“好高的大汉!看这架势就是不想让我走,真是个混蛋!倒不如机甲火力全开,杀出条血路!”
杀出去的想法刚出现,就立时被否决。
“被那雷电劈到一定很疼吧。算了算了。日后叫上银白双面再来收拾这臭道士。”江澜想着,将机甲的攻击模式切换回和平模式,准备装孙子装到底:
“道爷,我也没啥急事,就再陪您说会话吧。”
张道士望向天空,明月转到天空中央,已到午夜时分。
一道闪电瞬闪到江澜面前,提起江澜就往东边跑去。
“时候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