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里没有声响。
困兽笼里,张蒙被一个人锁在里面。
赵副局长的行为很奇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所谓的被蛊惑过的人不可能被救回来是什么意思?
昨天不是才否决了自已的邪祟上身的言论?
他回想起当时那阵邪祟的低语,女王,人王,力量。
类似的话自已似乎曾听过。
在场的人都被那低语影响了心智,好在自已用光洞手环解了困境。
可赵副也和我们一起看过那眼睛,为何他没受影响?
张蒙的思绪回到当年南方的林森市上:
“当时宋禹在办公室里接到群众举报,说是林森市南的黑森林里有一群邪教徒在乞求神兽降柳的降临。
起初,他们没有当回事,几人到那走个过场,遣散众人便算了。
毕竟,维利坦国崇尚自由,其邪教流派众多,以以幻蛇为神灵的‘飞天教’和降柳为神灵的‘九头教’为主。
只要不做出实质性的危害社会的行为,部门大多时候是不管的。
过了几天,总局急电,说是降柳现世,那次是降柳近千年来的第一次现身。
灾兽部立刻派人赶往那里,但居然没有看见所谓的降柳,只有大片的沼泽淤泥地。
听幸存者说,有九头蛇的怪物被拽到地底了。
真是奇怪,从现身到消失,不到半天时间。
那降柳吐出的毒液腐蚀了半个林森市,至今,林森市的南半边还是一片恶臭的沼泽,连着阴森森的树丛。
自已像是忘了那段记忆,只记得沼泽地上,宋禹与赵副局长赶来救助自已。后来,三人又深入调查了那伙邪教徒。
根据目击者的线索,他们来到林森市的黑沼泽处。
那黑沼泽中心,是一位巫师打扮的人,他手拿着枯木杖,头戴白巾,身上半披道服,半挂僧袍,腰间九蛇吐信子,一脚稻草屡鞋踩在暗沼上。
那沼泽外的数百名信徒,一步一跪,往那巫师身前走去。
待到沼泽处,纵身一跃,高呼‘九头神灵保我轮回‘,全身沉入泥沼。
当时,赵副局长救人心切,一只触手空中画圆,拦在众人面前,一声‘停’吼向全场。
‘你为何要阻止他们的信仰!“那巫师望着赵副局长冷笑,喑哑的声音传来,“你看看吧。”
赵副局长看向众人,教徒们还是一步一拜,趴在地上越过触手,埋头扎进泥潭,献祭于降柳。
‘停!停!你们疯了吗!’赵副怒吼着拽起趴在地上的两人,晃着他们的身子想让他们清醒点。但是,无济于事。
‘那壮士,你有信仰吗?‘那巫师举起枯木杖指着赵副局长问道。
见情况不对,宋禹拉着张蒙说道,擒贼先擒王,叫上张蒙,两人一左一右往巫师那奔去。
两人跑到巫师两侧,同时打开炮筒,几发流弹掠向巫师。
巫师等着赵副局长回答,也不看那流弹,也不动弹。
只见泥地里喷出两团泥浆,将那两枚炮弹在巫师身前数米外炸开。
崩出来的残渣飞散,掉在赵副局长的身上,残液洒在脸上。
赵副局长慌忙后撤几步,待得回过神来,拿起看时,居然是人的手指。抹净脸时,却是夹杂着泥浆的鲜血。
那跳入泥浆里的信众,居然腾空而起,挡在巫师前,炸碎的血肉四散,再一次被沼泽淹没。
‘你的同伴会挡在你面前吗?‘那只枯杖指向张蒙两人。
那巫师说话间,地底生出一条泥蛇,向赵副局长咬去。
那赵副急忙撑起光罩一挡。好在那护罩坚硬,磕得那泥蛇满嘴獠牙具掉,灰溜溜地潜逃回地底。
见赵副遇险,张蒙二人飞速下去,帮赵副局长查看伤口,却被他一把推开。
张蒙向后踉跄了几步,后脚跟不小心踩到了沼泽,一股呼唤的声音自小腿处传到耳畔:
‘进来吧,我的孩子。’
这声音是来自心灵的声音,却不是真实听见的。
那张蒙一时被迷了心智,认定那是世上的真言,那沼泽地是天堂圣地。于是,坚定地往沼泽深处走去。
还是那宋禹眼尖手快,见张蒙眼睛失神,又往险境去,一把把张蒙拽了回来,大声呼喊张蒙的名字。
那张蒙微微清醒,嘴里仍不自觉地喊着‘九头神灵万岁’,但看向自已的双腿,数十只泥手印历历在目,一下被吓得完全清醒。
宋禹见张蒙尚且中着,眼下三人再呆下去,只怕全都交代在这,忙道:‘这里有邪乎,不能久留,我们快走。’
‘不能!先救人!’赵副望着前赴后继跳沼泽的众人,近乎哭道。
‘都别走了,留下来吃个饭。’巫师道,手中枯木杖在空中书写。
九条十米高的泥蛇从泥沼中探出头来,每只头的每只眼睛却是明晃晃的一个人头,每只舌头又有九只眼睛,九九八一,即时八十一个人望向他们。
那九条泥蛇按九个方位站定,那八十一人还未死亡,痛苦地低吟着,看着那三人。
站在中央的张蒙三人只觉得魔音震耳,如生锈齿轮摩擦声的刺耳钻心。朝下看时,脚下的泥沼慢慢涌上身来,一时让三人双腿动弹不得。
‘砰!’
连响九声,那宋禹待发觉双腿被禁锢时,便抄起音波炮轰烂了那九条泥蛇。
‘快走!’
挣脱束缚,宋禹拽着赵副和张蒙,一个加速跳向空中,冲出森林。
那面具下的骷髅缓缓开口:
‘你还会回来的。’
张蒙在空中,望向那巫师,只见他背后的上写了两个字:
左边的是‘?’;右边的是‘系’。
连起来就是‘繇’字。”
想到此处,张蒙感慨自已真是命大,要不是宋禹帮忙,自已早就化作白骨,深埋地下。
想是那对教徒的死亡而无力阻止,伤痛了赵副局长的心。
但是那十几个安保人员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又为何痛下杀手啊,他们又不是教徒。
“算了,不想了。人家能做领导,肯定有人家过人的本事。也是怨我自已,该是早些把那‘光洞’能解蛊惑的事告诉赵局。”
张蒙摆弄着手里的“黑暗”,回想着在江澜血液里见到微光。
这时,困兽笼的门打开,进来一位身穿机甲的人,他卸下面罩,是王天强。
“老王,你怎么来了?”张蒙问道。
“张兄,想向你请教一下今天的事,”王天强道,“那江澜看着不像一个人?”
“你是说他有同伴?”
“不,是他的前后举止相差太大。在直升机上时,他还是个软蛋。怎么到了这海底,他却想杀了我们?”王天强道。
“说到江澜,在医务室见到他的时候,他是不是救了我们?”张蒙道。
“嗯,那核弹头就是江澜停住的。”
“既要杀我们,又救了我们,确实奇怪啊。容我想想。”张蒙笑道。
“张兄,还有那安保部的兄弟怎么会自相残杀?”
“确实奇怪,容我想想。”张蒙像是想到啥乐事,捂嘴笑道。
“张兄,你倒是快说啊!”
“王兄,我说了嘛,容我想想。”
张蒙低着头思索片刻。
“老王,那奥妙就在我手中。”张蒙摆弄着手里的手环道。
“这是?”
“近些来看。”
那王天强依言,近身看去,只是一片“黑暗”:“张兄,这也看不清啊?”
“再近些来看。”
王天强又把脸近了几分,离那“黑暗”不过十厘米左右。
只见,张蒙手用力一按,将那手环死死贴在王天强的脸上,整个困兽笼里充满着王天强野兽般的嚎叫。
半盏茶的时间,那嚎叫声停止了,那王天强张着嘴,瞪着眼,躺在地上。
那张蒙擦去额头的汗珠,冷道:
“老王,你平常就叫我‘四眼’,要么就是‘臭眼镜’,就是你女儿生病来求我时,也没听你叫过‘张兄’啊。”
看着倒下的老王,张蒙猛然想起一个疏忽之处:
宋部长!
他大踏步走出困兽笼要去部长办公室找宋禹,只听后面的系统提示音:
“困兽笼已自动上锁!”
张蒙一下愣住了,扭头盯着那上锁的门,那浅蓝色的屏幕上明明白白一行白字:“已上锁。”
突然,整个基地的报警器响起:
“灾兽出没!灾兽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