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想说可以先捐个官,又想到国公府大概是不会在这个儿子身上花钱,靖安侯府自然也不能出这个钱,于是顿了顿,道:“星儿嫁妆银子较为丰厚,或者你们可以商量一下,先在京里谋个一官半职,未来也好慢慢往上发展。”
家里这么多人在朝堂之上总是能提携一二的。
毕竟靖安侯府与安国公府也是姻亲,靖安侯还想着搭上安国公府这条大船,往后也好为左秋阳的前程铺铺路。
霍景安眉毛皱了皱,对靖安侯这番说辞十分不满,这是明着撺掇女婿贪图女儿的嫁妆呢,这都是什么迷惑发言。
但顾着左其星的关系倒也没有发作,只肃着一张脸,道:“不用。”
然后他便闭口不言了,拒绝继续交谈的意思十分明显。
两个小的更是找不到共同话题,厅中便重新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尴尬沉默。
幸好各自叙话没多久,便到了午膳时间了,实在是因为他们来得太晚了。
靖安侯府人少,三个女儿两个儿子外加一个靖安侯,只简单分成两桌。
霍景安进门后第一眼就去看自已媳妇,见她仍是言笑晏晏,便放下一颗心,坐下用餐。
女子一桌,因着妾室不能上桌,便只坐着左家姐妹三人。
左秋月面色不太好看,坐下之后频频看向另外一边霍景安的方向。
这人看着仍是同她印象中一样冷淡严肃,但,好像是更为俊美了。
举手投足间,不自然的带着些恣意潇洒,好似这些年在江湖中沾染的风流气。
其实就这么看着,他比徐盛可要强上不止一星半点,若把两人放在一起做比较,高下立现。
只可惜,这些都只是暂时的。
徐盛将来前途光明,获封一品护国将军,而霍景安却是个短命的,还穷,只靠着安国公府那点可怜的月例银子过活。
这么一想,又觉得还是徐盛更好。
不过若是二人能综合一下就更好了,霍景安的相貌,徐盛的前途,那就完美了。
只一刻钟时间,左秋月已经盯着霍景安看了不下二十回,霍景安的眉头越皱越深,就连靖安侯都发现了左秋月不妥。
哪有未出阁的女子这么去看自家姐夫的。
左明瑶看着左秋月的做派,心下不喜,因着人多,只干咳两声,让左秋月收敛着些。
但左秋月无知无觉,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神已经不知去往何处。
她在心中阴暗的想着,霍景安本就是她的夫君,上一世到死也是。若是能勾得霍景安也钟情于她,那左其星又该如何自处?怕是要伤心欲绝了吧!
就在这时,左其星猝不及防的将筷子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再看我男人,眼珠子给你抠出来!”
这突然间的发作吓了在场众人一跳,堂中顿时一片寂静,也让左秋月心里咯噔一下。
只有霍景安,对于左其星的反应,面上不显,心里却满意极了。
这种被据为已有的感觉,很陌生,但却十分窝心,令人沉迷。就好像自已对她来说十分重要一样,不能让别人染指半分。
他已经在心里规划起二人未来的相处之道来。
左其星这样大的反应,让两桌人的目光霎时间全都集中到她的身上,每个人面色各异。
靖安侯心道:这大女儿如此满意这个女婿,当初换亲时却让他费了那么多劲,又是谈判又是答应条件的,早知道就直接把人拉过来见见了,说不定不费一兵一卒她就答应了。
左南辰:大姐姐好霸气!喜欢大姐姐!下回有委屈了就去找大姐姐做主!
左明瑶:若想如大姐姐这般硬气的说话,就必须让自已站到相应的位置。往后成婚,还是要尽量寻地位高些的人家才是。
左秋阳:太没有礼数了,像什么话!虽说是家宴,但这样疾言厉色,实在有损贵女气度,父亲应该严加惩罚才是。
一片寂静当中,左秋月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然后她的眼泪簌簌掉落,哽咽道:“大姐姐何必如此说我,我又能碍到你什么。”
那样子,似是受了数不尽的委屈似的。
左其星冷哼一声,斥道:“碍着我吃饭了,看你恶心。”
左秋月的脸瞬间白了,似是承受不住打击一样,身形晃动,但还是坚强着为自已辩解:“我、我是看了姐夫几眼,可是,可是我也只是好奇,毕竟,毕竟之前与我订婚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声更为响亮的放筷子声打断。
只见霍景安阴冷着一张脸把筷子拍在桌上,随后站起身,目光与左其星相对,冷声道:“我们走!”
原就是因着左秋月对婚事不满,自已闹着换亲,不惜私下与当初的准姐夫接触。
如今别人已经成婚,她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惺惺作态,令人不齿。
还说什么本来与她定亲的是霍景安,这样的事情两家藏还来不及,非要摆出来说,置他霍景安于何地,随他们靖安侯府挑选的东西不成!
左其星十分配合,紧跟着站起身,同霍景安一起往外走去。
这令人难受的午膳,不吃也罢。
“哎,贤婿留步!”靖安侯不满的瞥了一眼左秋月,站起来挽留道:“不必因些许小事介怀!”
霍景安顾着左其星的关系,还是停下脚步,对着靖安侯敷衍的拱了拱手:“晚辈先行一步!”
他身边的左其星更是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说,将不满的情绪表达的十分清楚。
靖安侯恼怒左秋月的出格举动,也恼左其星的不服管教。
从前在家时她时常忤逆也就罢了,现今更是当着女婿的面下他的脸,着实令人恼火。
这本应交好的女婿,倒还惹出了嫌隙。
等那夫妇二人走的不见了影子,靖安侯转身瞪了左秋月一眼,呵斥道:“这婚事是你要死要活非要换的,如今却是后悔了不成?”
“不不不,”左秋月连连摆手,摇着头否认道:“女儿没有!父亲,女儿万万没有此意。女儿刚才也只是好奇罢了。”
靖安侯胸口起伏,但是想来小女孩对自已险些要嫁的人有点好奇心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表现的太过了些。最终还是没有过多责罚,冷哼一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