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姑娘的眉眼官司夫人们只当不知,大长公主高兴的让人取来奖励。
沈重阳得了两匹上好的蜀锦、六颗品相极好的大东珠、一块极品羊脂玉籽料,外加一个红封。
霍美玉则是得了一匹蜀锦,一块没有加工过的上好翡翠,并一个红封。
相对比起来,在价值上差了不止半数。
霍美玉虽礼数周全的谢恩,后面与周围的小姐妹也相谈甚欢,左其星却能够看得出,她是个掐尖要强的性子。
对于沈重阳在她之上十分不服。
想来做为安国公府唯一的小姐,是被娇宠惯了的。
除此之外,她对左其星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一个眼神也欠奉,由此能看出她对于霍景安应是陌生的很,也并没有试图亲近的意思。
霍景安也曾同她讲过,对于国公府,里面的家人除了老夫人之外都不亲近,她大概能体会一二。
待诗会结束,已经午时,收了前面的热闹,宾客们开始入席。
座位安排基本上都是与各家官位爵位对应的,靖安侯虽不掌实权,因着还是个侯爵的关系,左其星的位置比较靠前。
时辰一到,精心准备好的菜品陆续端上来,热菜冷盘、点心汤水搭配美观,山珍海味、家常小菜一应俱全,可见筹备寿宴的人十分用心。
此时站在桌前布菜的,都是各家自已带来的丫鬟们,只上菜的人来来回回的穿梭在场地当中。
因着泼墨事件,水寒对那些上菜的丫鬟们盯的很紧。
到一盅翡翠白玉汤端上来,那丫鬟走近时让水寒盯的手都抖了,那汤盅与底盘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分外引人注目。
左其星侧了侧身子,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上菜的丫鬟:“这回可一定得端稳了,别再泼出来。”
她说话的声音不小,引得周围的不少人都看向她们这边。
那丫鬟脸色白了白,迎着那么多道探究的目光,终是将汤稳稳的放到了左其星面前。
她是被安排了要将汤洒出来的,可是,对方早已有所防备,那么多人在注视着她,若是真的将汤洒到左其星身上,她怕是也不用活了。
左其星只当什么也没发觉,低头慢条斯理的挑拣着面前的食物吃了几口。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发出一阵杂乱的骚动声,女眷们纷纷转头向后看去,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只见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敞着衣襟嗷嗷叫着冲进了宴客厅蛮横的撞倒了好几个前来拦截的丫鬟婆子,眼见着就冲着夫人小姐们去了。
在座的夫人小姐们哪里见过这阵仗,一个个吓的花容失色,惊叫着从座位上站起来,向着墙边靠拢。
慌乱之中,碰倒的杯盘碗碟不计其数。
现场一片喧哗声伴着瓷器落地的脆响,乱成一团。
左其星低头间,唇角微不可察的弯了弯,随即也如同其他人一样,面色慌张的站起来跟着大部队向前跑。
一边跑,她还有闲心去观察别人的神情,混乱中,林雪晴母女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与别人单纯的惊慌不同,这二人的表情中还带着明显的不可置信,特别是许氏,跑到墙边站定后,脸上甚至带出了一丝绝望之色。
首座的雅安大长公主看到这满厅混乱的场景,气得拍案而起,厉声道:“来人,快抓住他!”
此刻,不管是五品官家的姑娘还是高贵如郡主,都被吓得不轻,大长公主的这场寿宴,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大事故。
可以想见,今天之后,怕是关于这场寿宴的事,会成为整个上京城的谈资。
一个袒胸露怀的男子,惊扰了整个上京城的贵女,这样劲爆的话题,定然会经久不衰。
守在园子外围的护卫们快速赶了过来,把那男子制住,按在地上。
此时的男子在一众婆子丫鬟的阻拦下,也冲到了大厅中央。
被暴力强行压在地上之后,他似是终于平静下来,面上一片死灰之色。
场中已经有人认出这男子的身份,竟是承恩伯府的独子,上京城有名的纨绔袁强。
这袁强,是承恩伯小妾所出,但承恩伯子嗣不丰,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全府上下宠爱非常,半点委屈不受,养出了一身坏脾性。
平常在京中就是欺男霸女,横行无忌。惹出祸事来,承恩伯府便出面摆平,让他更加肆无忌惮。
但此时,在雅安大长公主的寿宴上,他以这样的形象,唐突了整个上京城的贵女,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了此刻的利害。
被拖走之前,他好似刚反应过来一样,高声叫喊着:“有人害我!我是冤枉的!有人害我啊!救命!”
大厅中终于恢复了平静,大长公主面沉似水,双目似要冒出火来。
寿宴年年办,如此荒唐的一幕还从未出现过,大长公主此刻,想立刻杀了这袁强的心思都有了。
“你说,有人害你?”
大长公主一发话,正把人往外拖的护卫也停止了动作。
袁强死狗一样瘫在地上,说话都破了音:“大长公主,给小子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行事啊!”
大长公主冷哼一声:“我看你倒是敢得很!”
“不是,不是,”袁强语无伦次道:“我本在一间屋子里歇着,但不知怎的就睡过去了,再醒来时,就好像不受控制似的横冲直撞,这定是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各位夫人小姐们!”
事到如今,他本能的胡乱推脱,将自已的责任减小。
左其星隐在人群中,不动声色的抬了抬眉头。
这个袁强便是许氏她们搞过来的,在换衣屋子里等着她的男人,泼墨事件失败之后,想到再等到人,得到开宴的时候了,这家伙等的无聊,还真就睡了过去。
左其星的暗卫便是在他睡着后,给他喂了一颗短时致人兴奋混乱的药丸,送到了宴客大厅外,然后弄醒他,悄无声息的撤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