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提起这号人物,下一秒就见着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裴序秋,男人神色表面风平浪静,唯独一双狭长的眼睛,慢慢眯起,透出危险的神色。
藏在桌布下的手指慢慢攥紧,手背上青筋凸起.
只是那张脸,依旧波澜无惊。
“霄哥,你这次去北欧那边还顺利吗?”
周霄凯抿了抿唇,看她认真的脸,唇线忍不住上扬,耐不住逗人的心思,
“不好。”
明月目光呆半秒,小心翼翼的问了句,“亏钱了?”
周霄凯是一个高中出来的,当时毕业的时候又恰好考取了同一所大学,隔壁班的头等学霸。
按理说,学霸都平静内敛。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平静的生活,有人唯独喜欢每天上蹿下跳。
周霄凯是典型的叛逆,当初辞了体制内的工作被骂了将近半个月,考察了将近一个月,下了飞机就来兰溪了。
周霄凯看她用带点怯的眼神看着他,又郑重的点点头,
“能借我点钱吗?”
明月说行,下一秒低头在包里翻起来,刚掏出银行卡被周霄凯一把塞回去了。
“我说借,你真敢给啊?!”周霄凯笑起来,眉眼舒展开,
忍不住想薅她头发。
但是还是握了握拳,硬生生的忍住了。
“没亏钱,走,请你吃好吃的。”
周霄凯一只手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虚拢着明月肩膀,唇角忍不住一直上扬。
兰溪真好啊,这儿还有个性子耿真的姑娘,不用带脑子的说话。
落地窗内,气压愈发低了。
坐在吧台边的男人,犹如雕塑,安静的过分。
黑曜石般的眼睛浓的像漆黑的夜色,深井的枯石一般。
“欸……看错了吧,来来来,这还有酒没开呢”李想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嬉皮笑脸的拿开酒器。
周霄凯人高腿长,目光爽朗,映着身边的女人越发娇俏,远远看着简直是幸福的小夫妻。
妻子迎接出差回来的丈夫……
顾城真是喝多了,扭着头目光追随,“卧槽,般配啊……那人谁啊,蛮帅”
裴序秋淡淡扯了扯嘴角,修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吧台上的骰子,“老顾,缅北那边好像公司缺个考察的人,你去吧。”
“……”
.
周霄凯这么一个很少喝酒的人,难得喝多了,出来的时候步子多少有些漂浮。
明月小心的扶着他手臂,一个小姑娘和醉酒的男人,多少有些步履维艰。
冬天的夜漆黑,风扫过,为数不多的几片叶子被卷落。
明月刚出来,只觉得停在门口的保时捷有些眼熟,没来得及细想,车上下来一个人。
脸色沉的能滴出水。
裴序秋步子迈的很大,零下的温度只穿了件白衬衫下来,拉了把周霄凯的胳膊,搭着他的肩往前。
黑眸里的视线与明月的在这冬夜里相逢,像沙漠里丢失了猎物郁闷的豹子。
“我……我”
还没等明月说完,裴序秋视线向下:“会开车吗?”
“车钥匙在我西裤右边口袋里。”
风吹的人脑子嗡嗡的,明月还没来得及怎么思考拒绝,目光扫到裴序秋被风吹的通红的手背上,缄默。
明月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女人微微侧着头,纤细的手指摸进腰带的下方,轻微又无措的勾了下。
风冷的像冰渣子,裴序秋大腿上的温度却很高,准确来说,是很烫。
烫的明月指尖微微弯曲,脸逐渐镀上了红晕。
她能感受到他西裤下大腿有力的蓬勃的肌肉,烫的人手抖。
明月伸手勾了半天,耳朵像熟透了的虾。
“裴序秋,没有……”
抬眼的片刻,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漆黑之下藏着炙热的火焰。
她呼吸莫名颤抖了一下。
甚至都忘了收回手,指尖微微抖着。
“右边口袋。”
“……”
明月垂下眼睑,额头上几乎要滴出冷汗,鼻尖处盈着淡淡的冷檀香。
裴序秋看着她,嘴角轻轻扯了扯,“你紧张什么?”
“以前什么事没做过?”
以前谈恋爱的时候,裴序秋却是那个更粘人的。
京大小湖边的凉亭边,他把人姑娘堵着,经常亲到了宿舍楼关门。
叮当一声——
明月拉出一把钥匙,像是生怕跟他再多说一句,拉开了车门。
-
周霄凯送回酒店之后,已经将近12点了。
车灯静静打着,车内有淡淡的柑橘味。
“还晕车吗?”沉默被打破。
明月摇了摇头,小脸恬淡,眼皮底下泛着淡淡的疲惫。
她是个很晕车的人,经常打个车吐的死去活来,只是也很奇怪,她从来不晕裴序秋的车。
好像下雪了,雪花轻轻的坠在车窗玻璃上。
裴序秋在前面的抽屉里拿了一个瓶子出来,外包装是紫色的,写满了日文,倒了两粒,
“他对你挺好的吧?”
明月一愣。
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周霄凯。
周霄凯是不婚主义。
明月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他是个很好的人。”
她这温温软软的语气,却倒像一把匕首,深深的插入了他的心里。
都过去三年了,什么都应该过去了,裴序秋慢慢闭上眼睛,靠在副驾驶上,心里却酸涩的好像被人掐住了心,呼吸不上来。
那种深深的,无能为力感,像深海里喘不上气。
明月手指在膝盖上蜷紧,“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男人掀开一条眼缝,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半晌之后才摇了摇头,嘴角有无奈的笑意,“盼着我赶紧走?”
明月抿唇,脸色有些苍白,她腰疼了好久了,一直强忍着。
“我得先走了。”
她下了车,腰疼的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了。
裴序秋蹙了蹙眉,没说话,几秒之后,跟着下了车。
他猛然想起前两天在医院碰到她,心脏忍不住紧了下,
“哪儿不舒服?”
明月攥紧了手指,心里短暂的慌了几秒,“没有不舒服。”
她发丝上轻轻沾上雪花,睫毛之下的眼眶不知为何通红成一片。
裴序秋伸手,准备把那片雪花摘了,快碰到的时候,手却僵在了半空中。
她已经结婚了,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对她是不好的。
裴序秋移开视线,把手插进大衣的口袋,狭长的眼睛落在她身上,像是生怕错失了一秒,
半晌之后才应了句鬼使神差的话,
“我不回北京。”
明月都怀疑是不是腰太疼,疼出幻觉了。
“走吧,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