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宗门议事厅内,只坐着桑芊芊师姐弟。
这间气势恢宏,原本能容纳数百人的议事厅,却只坐着桑芊芊师姐弟七人,显得有些冷冷清清。
而且全宗到齐,没人缺席。
桑芊芊双手倒背,面色凝重。
“师尊今天很生气,你们也都看到了,闭关的事,非同小可,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随意打扰他老人家,明白吗?”
几个师弟纷纷点头不止,只有赵慕楚似乎还有疑虑,他缓缓举手:
“可是师姐,据我所知,能幻化出法天相地的修士,那修为至少也得化神境吧,咱们师尊满打满算,就算是闭关成功,他也不过金丹二三层。”
听他这么一说,师弟们就又把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桑芊芊的身上。
桑芊芊假装低头沉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吊足了众师弟的胃口。
一拍桌子,她压低了声音说道:“看来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隐藏了多年的秘密不得不说了。”
缓了缓,她捋了捋额前青丝,“其实,我们师尊是个化神修士,可是他低调啊,仇家又多,一直隐瞒至今。”
闻听此言,偌大的议事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一个个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惊得呆若木鸡。
连许亦修都相信了桑芊芊的鬼话,一度怀疑王天尊真的活了。
沈丛一拍大腿站起了身,“其实,我早就看出师尊不简单,果然如此。”
众人都疑惑的望着他,连桑芊芊也好奇,她跟了王天尊十几年都没发现老头儿的长处,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特别能睡,非常懒,几乎不怎么修炼。”
众人茫然,这听着怎么不像是好话呢。
“以前我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来,定是师尊他老家修为已经到了顶,不屑于再修。”
听他这么一解释,众师兄弟顿时如醍醐灌顶,纷纷点头称是。
桑芊芊听罢,一脸黑线,这特么的哪里是修为到顶,这只是老头儿修为低下,寿元将近,他懒得瞎折腾了。
咳嗽了两声,桑芊芊一本正经,“咳咳,既然你们发现了真相,以后就不要再去打扰他老人家了,他日白日飞升,我们也能沾沾光,对吧?”
“是!”
......
因祸得福,有了这一次玉峰宗的挑衅,玄机宗内藏着化神修士的谣言就这样不胫而走。
原本摇摇欲坠、岌岌可危的玄机宗,竟然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
然而,桑芊芊心里清楚,这一切不过是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终有一日会被识破。
打铁还需自身硬,她必须尽快让自已强大起来。
趁着这一波热度,桑芊芊让师弟们广发传单,到处寻找凡人中有灵根的人。
但是运气不佳,鸡蛋发了不少,有灵根的凡人却一个也没找到。
自从他搬到了新宗门后,这养鸡事业就越做越大了。
那后山,放养了一大群鸡,足足有好几百只。
宗门内,其实桑芊芊早已辟谷,说白了她不吃东西也可以。
可是嘴馋啊。
于是老二的鸡,就成了桑芊芊辟谷之路上最大的障碍。
渴了喝山泉,饿了吃虫子,那可都是正宗的走地鸡,味道好极了。
不过这几天,老二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有点愁眉不展。
一问之下才明白,原来是鸡丢了。
五百只鸡眼下就只剩了二百不到。
修亦修一度怀疑后山是不是出了狐狸,黄鼠狼什么的食鸡野兽。
可是他蹲守了几个晚上后,都没有任何的收获。
这引起了桑芊芊的警觉。
这里虽然眼下是她们玄机宗的地盘,可是还有很多地方都没有探索过,几天就丢了这么多鸡,这绝对是有大问题的。
......
月光清冷,一群白天没吃饱的鸡还在山腰觅食。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几只鸡立刻警觉的昂起了脖子,可是,还没等它们反应过来,一条黑影闪过,地上就只剩了几根飘零的鸡毛。
那黑影只是几个飞蹿,就迅速跳下了山腰处的一个落水洞穴。
他鬼鬼祟祟,以为这次又是神不知鬼不觉。
可殊不知,就在他的身后,紧紧跟着一只猫。
桑芊芊变身的猫。
她已经蹲守在那里好久了,只为等这偷鸡的贼。
她一直以为,那可能是某种猛兽,可是眼下看来,这是一个人。
一个修仙者,不过修为似乎低得可怜。
从落水洞一跃而下的时候,他居然摔了一个狗吃屎,抱着的鸡也飞了两只。
太特么尴尬了,还好没人看见。
他是这么以为的,可是桑芊芊看见了,目测这货的修为不过是炼气期一两层,刚刚会轻身诀入门修士。
桑芊芊沿着那湿滑的洞壁,小心翼翼的朝着那深邃的落水洞徐徐爬下。
不大的洞口,往下越来越宽阔,四周湿漉漉的洞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疙瘩。
终于,在那个修士逮到跑掉的鸡之前,下到了洞底。
四下环顾,整个洞腔的全貌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桑芊芊的猫眼面前。
但见此处空间宽阔异常,宛如一座庞大的地下宫殿。
无数根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乳白色钟乳石从顶部垂下,有的笔直挺立,犹如擎天玉柱,有的弯曲盘绕,恰似蛟龙腾空。
这般奇景,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当目光移至地面时,景象却立刻变得阴森恐怖。
满地都是动物的白骨,其中很多都是鸡骨头,不少还未腐烂的鸡,散发出阵阵浓烈的腐臭气息,差点熏得桑芊芊吐出了肝儿。
洞腔的石壁之上,一个黑漆漆的石洞赫然可见,仿佛是通往地狱的通道。
逮到了鸡之后,那黑影迅速朝着洞腔的石壁之上,一个黑漆漆的石洞走去,看起来颇有些着急的样子。
“不会是妖精吧?”
桑芊芊低语着,警惕心大起,踏着细碎的猫步,躲在黑暗中,紧紧跟随着那黑影。
行了百余丈,那布满了钟乳石的洞道内,渐渐变得越来越窄。
就当桑芊芊以为快到了尽头之际,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道极为狭窄的缝隙,仅能容纳一人侧身通过。
犹豫了片刻后,她小心翼翼地穿过这条缝隙,眼前豁然开朗。
一间圆形的石头屋子赫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显然,这是人工开凿的。
此刻,就在那石屋的中央,有一个长条形状石桌,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上面全是斑斑血迹。
角落里,一个黑漆漆的铁笼子,里面都是死去的鸡。
四周,那石屋的墙壁上都是壁龛,上面凌乱的摆着着各式各样的药物和丹丸。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石气味,混杂着丝丝血腥味,刺激着桑芊芊的鼻腔。
忽然,一声狂啸,从那满是鲜血的石桌下面,站起来了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儿。
他一身破衣烂衫,披头散发,手里抓着一只被拧掉了脑袋的鸡。
一仰脖子,他就把那鸡血,顺着喉管挤到了自已的嘴里,那场面,像极了地狱里爬出来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