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昊要回去了,这些年与相柳在不周山天池日日大战,当真是越战越淋漓畅快,二人也处成了朋友。
“时间过得真快!”孟昊感叹,“我回去了,你可不能松懈,我上面那位怕是要派更难缠的过来!”
相柳轻哼一声,笑道:“我怕他?”
孟昊摇摇头:“你现在不知道他的脾气,许是年纪太大了,总是变着花样折磨人!”他看一眼相柳,又看一眼济泽,叮嘱道,“你们俩可要坚持住,别低头,一低头他更嚣张!”
济泽含羞看着相柳:“东华确实太老了些,比我爹爹年纪还大,上次说过的,娶了一房小娘子的就是他!”
相柳嗤笑:“他有时间不去哄自已娘子,非要来掺和我们做什么?”
孟昊笑笑:“你不知道,他家小娘子很忙,时常不能搭理他,八成是把气撒到你们二人身上了。不过,我也只是猜测,不能作数。”
几人在池底聊完,孟昊虽不舍,但也只能离开,他拍了拍相柳的肩:“兄弟,望你早日与天女回来,我在九重天等你!”
相柳点点头,送了他上岸,任孟昊在眼前消失......
这些年从孟昊和泽儿的嘴里,时常听到关于东华的消息,相柳大致理清了两点,一是泽儿的罪罚是他定下的,二是他非得给自已与泽儿出难题。相柳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个执法严明的神君,还是一个故意找茬的无聊之人,心想,若有一日见到,定要好好会一会他!
今日午时,执法天将又在半空开口,相柳早摸清他们的路数,便干脆和毛球等在岸上。
“天女,你篡改命簿,盗取仙丹,是否知错?”
相柳每日听一次,早听得耳朵起了茧子,便大声应道:“要来便来?天天问,天将的嘴也不口渴吗?”
执法天将隐在半空,上头的命令他不敢不从,但每日只问两句同样的话,确实很生无聊,若不是碍于身份,他此时只想转身就走,直接让身边七大星宿打了完事。可如今,不仅听他嘲讽,七大神君面色还各有异样,天将不得不疑,自已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心中火气更大!
“济泽知错!”她的声音响亮,诚恳。
“天女是否后悔复活九命相柳?”天将又问,他心道,天女你俩最好情比金坚,坚持往日的回答,否则打不起来,我岂不是要错过今日的好戏?
果然不出所料,济泽的答案和往日一样:“济泽从未后悔复活九命相柳!”
天将开心一笑,转头看向七大星宿:“各位,今日便看你们的了。东华神君说了,一起上,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放心!既然要考验天女与天龙之间真情,戏不做足一点,怎么试得出来?”角宿看着下方的相柳,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心宿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试验真情,光把天龙打惨了有什么用?得让小泽儿亲眼见见,才能验其人心。倒不如,让她见识整个过程,明日保管说后悔复活九命相柳!”
“不愧是心宿,杀人诛心!”亢宿点点头。
倒是氐宿有不同看法:“你让小泽儿亲眼所见天龙被虐杀过程,是希望她心痛对方,口是心非说下后悔之言,不过是想离间二人心意。”
“那又如何?”心宿指着下方的相柳,又看看氐宿,“在小泽儿心里,到底是天龙的命重要,还是二人的情感重要?若人死了,还有什么情感可言?”
房宿道:“可是天底下还有一种情人,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不知小泽儿与天龙是哪一种?”
箕宿和亢宿笑道:“我们何不赌一把?”
“好!”心宿笑看各位,“先说好彩头,输了要请吃一年的酒!我赌小泽儿不忍天龙命丧于此,必定口是心非,言及后悔!”
“我跟心宿。”亢宿、角宿、箕宿、尾宿言道。
“我偏偏相反。”氐宿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那我跟氐宿。”房宿言道。
天将笑道:“看来赌小泽儿会后悔的占多,我不妨也跟一个,来日也讨一杯酒喝。”
心宿笑道:“天将陪了他二人这么久,这杯酒喝得!”
氐宿笑道:“这个赌约到小泽儿百年刑满为止,但凡她有一次说后悔复活天龙,都算我输!”
“好!一言为定。”心宿拍拍氐宿,“那便开始吧!”
七大星宿一跃而下,把相柳和毛球围在其中。
相柳嗤笑一声,抱拳行礼道:“今日劳烦七位,是相柳的荣幸!”
“是不是你的荣幸,等打过才知。”心宿一袭白衣,手拿灵扇,声音妖异,“但愿打过之后,你还这么觉得!”
说罢他伸手朝天池水面一拂,济泽在池底便看得一清二楚。
“七大星宿!”济泽心惊,七人一起,相柳......思及此处,她不禁咽了咽喉咙,心里紧张起来。
相柳手中幻出金色长刀,嘴角一抹不屑:“那便开始吧!”
七大星宿有经年累月形成的默契,就算单打独斗,也有宝器护身;若合在一起,更是威力十足。
他们先是使出一个阵法,困住相柳和毛球,再以各种法器迫使他束手就擒。可是没想到相柳手中一柄长刀法力无边,阵法被他破出一角,相柳和毛球瞬时跳出阵法,砍向心宿!
相柳就看他不顺眼,说话如此难听,不打他不是相柳的性格。
毛球扇着它的一对大翅膀,使命地遮挡其他几人,可是他一个小娃娃哪里是他们对手,氐宿只一记挥手,毛球便飞了出去,撞在山壁之上,晕厥再无声响。
心宿被相柳直追着打,一把灵扇招招抵挡,若没有其他星宿阻拦,今日怕是要折在相柳手中。
各大星宿提足灵力,法器全开,木、金、土、日、月、火、水合七为一,瞬时变化为一条翱翔天地的青龙,把相柳紧紧卷于其中,又使一招神龙摆尾,他的长刀自手中脱落,掉入天池之下。
济泽在池底看得惊心动魄,如今相柳被困,自已却无能为力,更是心急如焚。
她看相柳被死死困住,口吐鲜血,不禁心中求道:相柳,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一炷香时间过去,等相柳再无动静,青龙才轻哼一声,把他扔回池底,刚好跌落在济泽跟前。
“相柳,相柳?”济泽含泪扶起眼前人,小心地给他喂入疗伤灵丹,又为他渡过灵力,只是这样一个时辰过去,相柳都未曾醒来。
济泽涨红了小脸,手中灵力源源不断,他一刻不醒,她一刻不停。
“我们是不是狠了点?天龙不会就这么挂了吧?”尾宿担心地问道。
“不会!只不过恢复的时间久一点罢了!”心宿摇摇头,“若不狠一点,小泽儿不会认真思考,明日到底该如何回答天将问题。”
“难道一定要在生死之时,才能断其真情吗?”氐宿不明白。
心宿叹道:“人间除生死外,其他都不是大事!也只有面临生死时,最考验人心。到底是九命相柳的命重要,还是二人的感情重要?只看他们的选择。”
房宿道:“若二人真心相爱,生命长短又有何关系?”
心宿摇摇头:“你别忘了,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天龙如今不是孑然一身,他有父母。难道小泽儿会为一已之私,不顾对方?”
“爱到底是什么?”尾宿问道。
氐宿望着池底二人,不禁轻轻一叹:“我觉得,无论小泽儿怎么选,都没有错。因为爱在每个人心中的分量不同。有些人心里被儿女情意填满,不改初衷,坚定选择,共渡难关;有些人心中,有比儿女情意更为在意之事,选择成全也没有错......两者都是有情之举,总好过不曾努力便放弃的……”
房宿言道:“我宁愿一起共渡难关。”
心宿摇摇头:“难道要看着爱人死在眼前,才叫作爱?若一时的谎言可以让爱人得以喘息,纵使有些误会又有何妨?人活着误会才有机会解开,死了就再无机会......”
“不!我不同意!”房宿看着心宿,“天龙若知道小泽儿是这么想的,一定不会开心。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会希望自已活下来,是靠一个女人的委曲求全。”
心宿拍拍他:“你也不用跟我急,明日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