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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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回眸大过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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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中间人】
作者:
猫猫头良才
本章字数:
4468
更新时间:
2024-11-18

早些时候,孔平接过了阿塔递来的水壶,并喝了一口。

冷冽的甘泉柔中带甜,他没有察觉到不对,但阿塔确实在水里下了药。强效睡眠补剂(TCAs),此前阿塔用它弄死过不少人。

一般人吞下一定剂量的TCAs不一会就会陷入深睡,可孔平没有,他长期服用毒蘑菇产生的抗毒性致使他分解了大部分药效,再加上练功导致的‘松弛感’,或许在外人看来他确实是睡着了,但其实他还醒着。

露娜虽然很轻,而且杀人时动静极少、行为细微,可孔平还是感知到了她,当剪刀落下孔平翻身而起,一把钳制住了袭击者的脖子。

且当孔平犹豫要不要杀死对方之际,他先是扩大感知好好看了看周围,在发现小夫妻已然惨死,而阿塔就站在旁边后,他便不再犹豫,从而杀死了露娜。

“露娜!!”

一瞬间,极端的不适感及愤怒充斥着阿塔的胸膛,他旋即把砍刀举过头顶向凶手杀来,孔平则徒手应对。

遂见二人激烈碰撞,甫一照面孔平便拍碎了阿塔手里的砍刀。阿塔则在电光火石间又从腰间拔出一把军刀横向急劈,逼得孔平不得不下腰躲避。眨眼间,阿塔单脚离地挺腰提膝直撞孔平面门,孔平则一手撑地双脚齐立,再以身为刀劈至阿塔后背令其跪倒。

“妈的。”

深感孔平原来这么难杀的阿塔随即玩起了自杀式攻击,他将仅有的两枚手榴弹挨个拉响,却不扔出,而是带着它们扑向了孔平。

孔平:“疯子!”

眼看阿塔不要命似的已挨至跟前,孔平当即一面翻身躲避,一面又命令翻译机协助瞄准并使出火焰箭魔法轰掉了阿塔的一只手臂。

“哈哈——”

但就算手臂没了,阿塔也没有丝毫停下脚步的意思,其继续发疯似的进攻,致使孔平不得不使用迷雾魔法将之困在了幻觉当中。

陷入幻觉的阿塔五感全消,而无法用双眼捕捉目标使其陷入了进一步的疯狂。一旦接近就会挨打,于是孔平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从远处进行攻击。将地上捡来的石头子以十层功力将之逐个包裹后,再以天女散花的方式全部打出去。

轰轰轰——

单听此刻风啸声便可知飞出的每一颗石头都具有不输枪弹的巨大威力,而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地上就只剩下被打成了筛子的人体残骸。

阿塔的血流尽了,咽气前他十分不甘,不甘道没能为露娜报仇,同时没能带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是我害了她啊。”

“可当初···若是我没有捡到她的话,那她现在···还会不会···变成这样···啊···”

睁着眼,阿塔梦到了很多事情。

既有村里人为了争夺一口枯井,互相残杀的过去。亦有自已带着老婆孩子远走他乡,最终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她们娘俩活活饿死在自已眼前的深深绝望。

阿塔之所以会成为佣兵,不是因为他想要混口饭吃,或是为家人孩子留下点东西,毕竟她们早已不在了,他···其实···也不需要吃饭,他就是想死···罢了,可家人饿死时央求他好好活着的嘱托却成了一道挣不断的枷锁,致使阿塔一直无法自裁,所以他只是想死···而已。

“水···水···”

后来某天,从狩猎任务中归来的阿塔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

“水···求求···水···”

小女孩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哀求着,或许是出于同情吧,他还会同情吗?阿塔为女孩递上了自已手里干扁的水壶。

小女孩接过水壶,象征性扬起头来,喝了两口。没错,其实她也知道水壶里只剩黄沙了,但她感谢阿塔的到来。

“谢···谢你···”

年轻时的阿塔:“不客气。”

且当二人彼此凑近,阿塔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小女孩,这哪是什么小孩啊,残破的身躯,无血的面庞,这是一个畸形儿,甚至畸形到头部以下完全不具人样。

她被丢弃在这沙漠里孤独等死便是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一个可怕的畸形儿,多半会让路过的旅人担心她会是那些人的财产,从而不敢伸出援手任她枯萎凋亡。

但阿塔却看出了女孩深埋在眼睛里的渴望,那不是生的渴望,而是与自已一样一心求死却又求死不得的渴望。

同是天涯沦落人,阿塔最终决定对女孩伸出援手。可他并非是要救人,而是希望能在求死的路上添个伴而已,毕竟孤狼有时也会寂寞。

但露娜其实并没有阿塔想象的这么简单。

“啊~是你,你杀了他,你竟然就这么杀了他,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啊,为什么啊!”

听到无比刺耳的尖叫声从不远处传来,孔平顿时为之一愣。可紧接着他又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了一个体态修长的白色人影。

正是这白色的家伙发出了如此尖锐的啸叫声,且在不断咒骂着孔平,诅咒他不得好死,诅咒他没有未来。但当白色人影接近死去阿塔,它立马止住了尖啸,转而唱起了动听的歌谣。

是啊,这白色的影子正是露娜,好似幽灵般半透明的成人女性身姿便是她如今真正的模样。

就连阿塔也不清楚露娜其实还有另一副面容,是中年时的他捡到了24岁时的露娜,但或许是畸形与常年营养不良的关系才导致她看起来与实际年龄严重不符。

可明明随着二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露娜也脱离了从前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在阿塔的照顾下渐渐开朗了不少,但为了维持自已在阿塔心目中的形象,露娜也不得不隐瞒一些真相,比如说她会用从前学到的手段活用死人的皮肤组织和骸骨为自已制作容器,再把本就残缺不全的身体挤到一起,从而变成永远长不大的样子。

为了能够一直共同生活下去,(为了露娜)阿塔可以重新成为一个好父亲,(为了阿塔)露娜也会一直扮演女儿陪在他的身边。

只不过这份爱或许与他人想象的会否不太一样,就因为阿塔爱着露娜,其是父女之爱,而露娜爱着阿塔,此为男女之爱。

就像现在这样,即便在敌人的环伺之下亦在洁白月光的见证之下,露娜虽不甘心但她知道现在当务之急并非报仇,而是应当跟随心爱的他一起离去。于是不顾一切的躺在了阿塔的身旁,随后把手握住了对方仅剩的那只手,又把脸挨近了爱人已然洞穿的胸膛,待时间流逝伴随着晚风呜咽缓缓停下了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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