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年点头点的很快，完全没有经过脑袋思考，下意识地动作，动完了才想起来看文煊，文煊阴沉着脸摸在身边砖石上。
甬道很长，但也很高大，高大到他们仰起头都看不清顶部花纹的地步。
“一只女鬼。”文煊缓缓开口，砖石上冰冷黏腻的触感让人作呕，他还是分辨出了，这些恶心人的空气并不是因为鬼魂阴气，而是来自天牢本身。
哪里没有冤假错案，哪里没有严刑逼供，区别就是多寡罢了。
即便是双兰锜继位之后励精图治，老皇帝在位的时候，也不能海宴清平，这些不会说话的见证者，自然也会沾染不祥。
但那个女鬼不是这些阴气引来的。
“本座感受到，她是受人指使。”魔神从文煊的肩头冒了出来，尖角抵在文煊的下巴上，一抖一抖地戳着他的脸颊。
文煊忽略了他的动作，轻嗯了一声，算是肯定。
吉英看不见魔神，听了文煊的话，总感觉这里哪儿哪儿都透着阴森恐怖，刚往温年身边靠了一步，就看见温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文煊，以为他又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顿时不敢再动。
文煊知道温年能看见魔神，也没过多解释，只是接着他之前的话说道：“她自称闻人月。”
“不可能！”
温年和吉英异口同声的过于斩钉截铁，文煊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他们。
两人像是猛然醒悟了一般，可又收不回自已说的话，不太自然地站定了下来。
文煊想起了徐衣涪。
皇宫内院原本应该笼罩在天子龙气之下，如今却频繁出现鬼物。
如果说徐衣涪是特殊的话，这个闻人月又是怎么回事？
文煊并不太想介入双兰锜的事情中，但这窦章处处透着诡异，刚刚双兰隽所表现出来的气场可不是他一个闲散王爷应该有的。
文煊亲眼见着那只折磨人的女鬼在双兰隽变脸之后遁入墙面消失不见了。
魔神小声嘀咕，“本座认为，你想要的东西未必在窦章，玄机那……那家伙肯定是算错了。”
文煊拨开他的尖角，先问眼前人，“你们认识闻人月？”
这次文煊没有控制他们的心神，鬼仆这些日子的探查让他发觉在窦章必定是有高人存在，他们之间的法术相互克制。
窦章阴气少，也是有高人在运作。
只是不知道这个高人是属于哪个阵营，现在看来，应该和双兰锜双兰隽没什么关系，不然也不会在皇宫频繁出现魂魄。
温年和吉英头都摇成了拨浪鼓。
文煊皱眉，“既然不认识，怎么能肯定不是她？”
文煊的问题是对着吉英说的，毕竟温年好歹还能看见，吉英压根看不到鬼魂，他倒是肯定的很。
吉英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以他凡人之眼，除了青砖石块也看不出一朵花来，他还是执着着看了又看，接着又双手合十拜了拜才开口道：“闻人月可是天下第一美女，而且她那个人心高气傲，又才高八斗，就算死了变鬼，也不屑和窦章的人扯上关系的。”
温年丝毫没有背后说坏话被听到的恐惧，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听见了，小王爷和闻人月长得很像，你看刚刚那个可不像小王爷？”
“鬼可千姿百态，不会受制于皮囊。”文煊言下之意有可能是闻人月故意的，但他抓住了一个重点，“你怎么知道闻人月和双兰隽长得像的？”
温年贼兮兮地靠近他，“大家都这么说。”
文煊没想到是这么个回答，闻人月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文煊也听说过，原本他并没有联想，现在听温年的意思，文煊感觉他已经十分接近他想知道的答案了，就差一点。
温年适时开口，打乱了他的灵光一闪，“要不然，当年陛下可是杀了他所有兄弟，为什么留下小王爷？”
文煊并不想，但是他不得不这么说，“九王爷也活着。”
温年被噎了一下，收回了他那副猥琐的表情，讪讪地往后退了一步。
吉英对于鬼魂的说法还是有点将信将疑，他现在更想知道另外一件事，“所以，这个女鬼跟小王爷被下毒有关系吗？”
文煊摇头，“没有，她缠住双慧和陆钟鸣是想弄死他们，但双慧自已挣脱了，陆钟鸣的话……”
温年张口就问，“小侯爷有危险？”
文煊说：“没有，那个带他走的人，身上有压制鬼魂的符咒，他们俩都没事，回家洗个澡睡一觉就好了。”
吉英问：“这个女鬼就是这么弄死他们的？”
文煊的表情也很困惑，“从刚刚来看，是的。但她并没有付之行动，阴气入体只会让他们不适几天，并无大碍。”
相比较陆钟鸣，吉英更加关心双兰隽，“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查下毒？”
两个人四双眼睛盯紧了文煊，文煊顿时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件事情说到底和他应该没有多少关系，毕竟他是个国师又不是个捕快，可双兰隽刚才的样子，让他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反抗之意。
文煊说：“去找那只女鬼，她是个线索。”
温年欢呼雀跃，吉英有点不太情愿。
文煊看的出啦，温年虽然能看见一些东西，但他似乎没有沟通的能力，幸好身为方士有药气傍身，否则早不知道被害死几次了。所以他才自已如此大的兴趣。
至于吉英，他并没有赞同和反对，而是开口问道：“那些流氓才算是更好的线索吧？”
遭到温年强烈反对，“你们一个晚上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所以还是算了吧！”
两人争吵了几句，互相说服不了对方，都把视线放在了文煊的身上。
文煊掐着手指看向东方，轻声说道：“那些人关在哪里？”
吉英道：“在京兆尹牢房。”
“是那个方向吗？”
东方黑气弥漫，滚滚烟尘卷积，宛若天塌了下来，黑压压的罩在那一边。
妖异的是，只有那一小片地方如此，旁边的天空依旧蔚蓝，澄澈如洗，显得那里更加的怪异。
魔神躲进了契约空间，“好重的鬼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