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衣涪是前几日解除闭关状态的。当时他从六楼窜下来的时候,还抱着魔神互殴了半盏茶的时间,理由是,他怎么到那上面去了,肯定是这个家伙趁他不注意偷袭的。
根据徐衣涪的话来判断,六楼似乎不太平,他并不喜欢六楼。
魔神能吃这个亏,嘴和手配合着把徐衣涪暴揍了一顿,揍完了之后给徐衣涪下了个诊断,这鬼是不是失忆了?
徐衣涪暴走这件事情,文煊认为他和徐衣涪都有责任,既然徐衣涪想不起来了,那魔化后的净化也是个痛苦的过程,就没再提及。
但徐衣涪始终认为是有刁民要害他,这几日都没待在摘星楼。
魔·刁民·神对此嗤之以鼻,认为他就是矫情。
不愿意直面埋藏在心里的恶魔,就是矫情。
魔神的原话。
当然,说了这话,自然是要再打一架。
这几架都是在双兰隽眼皮子底下打。
文煊已经自然熟练的蹭着双兰隽头顶回忆当时双兰隽的神情,大概是苦大仇深,那时候他以为双兰隽是因为发现自已没什么好监视的,所以不开心,听了双兰隽吐真言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在思索怎么和自已说话。
本来哪儿哪儿都漂亮的小王爷,现在哪儿哪儿都透着可爱。
双兰隽到底是喝了酒的,一路跟牛鬼蛇神吵,现在是有些体力不支,歪着头跟文煊贴脑袋,声音小得黏黏糊糊的,文煊还是听见了。
他说:“灰袍怪大战黑狗狗怪?”
灰袍怪先从打斗圈子里撤了出来,“等等!谁是灰袍怪?!”
他认了灰袍怪,黑狗怪只能魔神了。
魔神呲牙刚要开骂,让激动的徐衣涪推了一巴掌,叽里咕噜滚了老远,文糖迈着小短腿追了一路,还是让他撞上了花瓶。
贡瓷响得稀里哗啦,居然没碎。
魔神感觉自已受到了侮辱,不存在的袖子再次被撸了起来,“本座要让你尝尝……”
“你偷了小王爷?!”徐衣涪揪着兜帽的两边往上猛拉,用兜帽做了一个极度惊恐的表情,长白胡子都抖三抖,就是这样,他的脸依旧没有露出来。
面对如此指责,魔神表现出了相当的不满,“什么叫偷?什么叫偷?”他们分明是见义勇为,雪中送炭,扶危济困,当仁不让!
双兰隽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靠在文煊身上呼吸越来越趋于平静,声音也小得可怜,“你答应和本王做朋友,别忘了明天教本王飞。”
徐衣涪熟稔地推开了魔神搭在自已肩头的手,震惊到无以复加,“你给小王爷毒傻了?!”
文煊自动忽略了第二个问题,“什么叫我偷了小王爷?”
这个问题一出,徐衣涪的那颗脑袋跟炸了锅一样,身首分离了围着他转了几个圈,被魔神按住了额头才勉强停下来回归原位,就是这样,他的脸也没露出来始终裹在兜帽里,“不是你偷的吗?小王爷在你这里啊!外面都要疯了,我刚瞧见皇帝自已在宫墙上飞来飞去,好多暗卫在飞,城里都戒严了!”
文煊头疼地按住了眉心,暗卫在飞,他能理解,什么叫皇帝也在飞?
难不成双兰锜自已跑出去找人了?
徐衣涪并没有给出解释,只是一个劲的在描述外面的混乱,听起来跟反叛军打进城里了差不多。
双兰隽捻着文煊的领子咯咯笑个不停,文煊低头看他,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缠绵的情深似海。
文煊努力稳定自已的心神,明天一早,小王爷就会忘记他今天说的话,做的事。
所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文煊也有些困惑,他不知道自已是希望小王爷记得还是希望他不记得。
总归是和最初的目的相悖了。
但好像也没有冲突。
文煊如此安慰自已。
此一时彼一时,这会儿再把小王爷放到值得交好的普通人范围去,文煊有些不愿。
还在极力表达着事情严重性的徐衣涪莫名地抖了抖脑壳,“怎么?摘星楼这么穷了?四处漏风啊?凉飕飕的呢?”
文煊问他:“皇帝上哪儿找他去了?”
徐衣涪收回视线,“啊?不知道啊,他回来了。”
文煊头疼,“谁回来了?”
“皇帝呀!”徐衣涪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他,幸好让兜帽挡住了,否则非得再捱一下不可,“你不是问我皇帝吗?”
文煊皱眉:“找到了?”
问完,两个人一块低头。
双兰隽已经困得维持不住原本抓人的样子,可怜兮兮地靠在文煊的胸口,半眯着眼睛看他们。
视线从徐衣涪转到一旁说小话的魔神和文糖身上,又转了回来。
徐衣涪感觉他在看自已的眼睛,藏在兜帽下的眼睛咕噜噜转个不停,然后猛地抬头,指着双兰隽的鼻尖问文煊,“那你这个是什么?你抓回来的鬼??!”
文煊沉默。
徐衣涪自已又叫了起来,“你也看得见我?!”
“也?”魔神和文煊重点抓的很快,“还有谁看得见你?”
徐衣涪扭捏了一下,“不就是那个小太监咯!”
语气正常,神态动作正常。
文煊却武断地认为他没说真话。
魔神飘到文煊脑袋边上和他对视,忽略了他那无法看清的眼睛,文煊觉得他也是一样的认为。
契约空间里传来魔神的声音,“他撒谎。”
文煊嗯了一声,“可以问问他。”
魔神:“问什么?”
文煊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问了,“他之前好像看不见你,为什么现在能看见?他身上没有任何灵力的气息。”
魔神感觉自已从徐衣涪细微的动作里看到了鄙视,无奈扶额。
感觉问这种问题,好像掉了价。
文煊丝毫不觉得,他是真心的在求教。
玄机老人属于填鸭式教育,他可以随心所欲使用世间灵力,但是他并不知道来源出处,各种规律。
以前文煊觉得这样就可以,保证不了天下第一,至少可以打服所有人。
现在他想知道。
徐衣涪神秘兮兮地伸了一根手指摆了摆,“不知道哦!不过他比较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