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中饿鬼,这话说双兰璋真是一点儿错也没有。
不过,文煊是没想到,这位九王爷胆敢在天子脚下阳奉阴违到这个程度。
没有魔神,有徐衣涪。
九王府的那些阵法也是好破的。
文煊在没有惊动任何人或鬼的情况下,偷偷溜了进去。
当然,也可以说是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反正也没差,那些醉生梦死的人,压根看不见他。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皇帝派来的守卫。
但这些人肯定不是多芜的手下,简简单单一个障眼法,他们就都留在了双兰璋的院子门口蹲守。
徐衣涪只看了一眼,就一口咬定,“人不在。”
文煊没有和有透视眼的鬼争论这个没营养的话题,而是顺着他的话,让他把人找出来。
徐衣涪神神叨叨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猛然停在一个方向,指着前方,“在那儿!”
那儿,是一堵墙,墙后是花园。
文煊迈着四方步,格外闲散地走了过去。
这片与前院的喧闹截然相反。
安静漆黑,似乎是被王府抛弃了一般。
但文煊一踏进这方天地,便感觉到里面有人。
“在那!”徐衣涪飘起半人高,跳着脚给文煊指路。
嗓门大到能够吓死一只鸡的程度。
文煊揉了揉耳朵,顺着他指得方向看过去。
没想到看到两个熟人。
难怪要在这么隐秘的地方。
花园假山池水旁。
要没徐衣涪,即便是特地潜进来暗杀双兰璋的刺客都能直接从这边路过。
“王爷,您不是说非她不娶的嘛!”
背对着文煊的女子穿了一身绣了牡丹的青丝夹袄,掐腰的设计衬得她腿长腰细的往双兰璋身上一靠,手指往双兰璋胸口一点,把双兰璋那点儿魂就全勾走了。
“她哪儿能跟你比呀!”
双兰璋顺势握住了那只手,放在手心里搓摸揉捏,嘴角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讨厌!”女子嗔怪了他一声,便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了他的身上。
两人腻腻歪歪凑在一起,有恃无恐的小声说大声笑。
文煊走到距离两人三十来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女子的背影实在眼熟,他忍着恶心眯着眼睛瞧她动作,努力思考可能的人选。
徐衣涪嗖一下飞了过去,妈呀妈呀的鬼喊鬼叫的又飞了回来。
文煊掀了个眼皮,他立刻会意,“陆鲜花。”
文煊一时没反应过来。
徐衣涪捂着本就看不见的眼睛,指了指前面和双兰璋抱在一起的女子,“陆鲜花。”
“怎么可能?”她不是喜欢小王爷的吗?
要不是见过陆鲜花非小王爷不嫁的姿态,文煊怎么也不可能相信,如今在这黑暗里与双兰璋调情的人,能是陆鲜花。
事实胜于雄辩。
两人嘀咕了两句,转了个身,陆鲜花那张脸明晃晃的出现在了文煊的视线里。
给文煊晃了个眼晕。
合着这个皇帝是个摆设呗?
禁闭的两个人还能偷偷幽会?
徐衣涪耸耸肩,表示自已只是个无辜的路人。
好在那边也没准备上演什么限制级的画面,两人腻歪了一会儿。
陆鲜花忽然换了脸色,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没想到小王爷功夫这么高,居然让他跑了!”
“就是!”
“巧姐儿也是运气好,证据确凿,居然让她搪塞过关了。”
“是嘛!”
“这次不成,以后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是呀!”
“王爷!”
陆鲜花一跺脚,整个地面都颤动了一下,偏她还用那种腻死人的声音叫人。
徐衣涪恶心地直打寒颤,“还真是他们俩搞的鬼?”
文煊抬了下巴示意他看两人脚下。
那边黑漆漆,只有清泠泠的月光照亮了不太明显的位置。
徐衣涪顺着文煊的指示看了过,才发现,两人靠得不太近的两只脚上缠绕着一团黑气。
怨气十足。
“他不是有个厉害的方士嘛?怎么?干拿钱不干活?”
徐衣涪试图靠近那团黑气,黑气如同被入侵了领地的毒蛇,猛然抬起老高,怨毒地盯着徐衣涪的动作,仿佛只要他敢靠近,下一秒那团怨气就会毫不犹豫的撕开他的喉咙,饮血食肉。
徐衣涪退到文煊的身边,用胳膊肘拐了拐他,“你不管?这就是柴氏身边那个小鬼搞出来的?”
文煊嫌弃地往旁边让了一步,“与我何干?”
“你不是国师嘛?”
文煊不知从哪里拎出来一卷宣纸,随着他靠近那边两人的动作,宣纸上缓慢地浮现出,陆鲜花抱怨式说出的下药计划。
和多芜前夜的问询笔录一模一样。
上面将双兰璋为了天下第一美人出卖自已弟弟,陆鲜花为了成为神侯府唯一的女儿,借刀杀人,给双兰隽和姜新蕊下药的事,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宣纸丢在了两人的面前。
卷轴落地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把黏糊着计划下一次一箭双雕行动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等看清面前忽然出现的卷轴,两人都是一脸茫然。
陆鲜花推了推双兰璋,示意他过去看看。
双兰璋到底是不想在女人面前露怯,即便是吓得手脚发软,还是把卷轴捡了起来。
就着月光看了个大概。
双兰璋脸都白了,哆嗦着从胸口掏出个东西握在手心里到处比划,“谁?!谁在那边?本王可看见你了!你别躲了!”
“他拿了个什么?”
双兰璋握得太严实,徐衣涪眯着眼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文煊倒是认出来了,难得的啧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悦还是其他什么情绪,但也没给徐衣涪解释,而是捏着脖子变了个声音说道:“你二人心肠如此歹毒,天道不容,快快签了罪证,本仙还能饶你们一命。”
“你,你放屁!”双兰璋把手里的东西举过头顶。
陆鲜花被那卷轴吓得不轻,又被这自称仙人的声音弄得疑神疑鬼,当即求饶,“我没有我不是,我就是和她开个玩笑!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文煊一勾手指,卷轴便悬空平铺在两人面前,“饶命可以,签字!”
那缠绕他们的黑气竖起了老长一根,推着二人往那卷轴上写了名字,两人有心挣扎,却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