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兰锜有能力控制女鬼,或者说他有能力压制周燕,这都是文煊在那一瞬间的感觉,除了他自已的直觉,并没有证据。
文糖在文煊的提醒下,能意识到情况的奇怪。
只有徐衣涪还在絮叨,魔神也少见的飘到了文煊的身边,“他在怕什么?”
“谁说我怕了?!”
徐衣涪的嗓门大到吓人,一件披风让他舞出了钢刀的架势。文糖哆嗦着脸都白了,生怕被殃及,魔神便挡到了她的面前。
“我是觉得……”
文煊话刚说了个开头,徐衣涪又把目标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得了吧,你看出个蛋来!小皇帝最讨厌方士了,当年可没少跟他老子吵架。”
魔神怼他,“你属给狗的吗?逮谁咬谁?”
文糖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文煊的衣摆,“师父,小哥哥不会有事吧?”
文煊摇头。
“啊!”徐衣涪跳成了兔子,“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魔神坐在文糖肩膀上,带着她贴地飞行,“你先交代你自已的问题就行了!”
“我有什么问题?我能有什么问题?哎!你别走!我们掰扯清楚!”
没人理他。
魔神控制文糖和文煊并行,“你还要继续?”
“嗯。”
“好吧,我带她去捡药材,你们继续。”
绕过一段宫墙,徐衣涪忽然穿墙而过,大剌剌拦在两人身前,“我真知道!”
文煊一边走一边敷衍,“好好,行行,你知道。”
不等徐衣涪再重复,文糖忽然大叫了一声哥哥,撒开腿跑了出去。
文煊抬头。
摘星楼前,小王爷蔫头巴脑地拿个竹枝蹲在地上画什么。
如月如云几个跟着他。
一个多月没见了,这几个都围着他不停地转。
文糖的声音把几个人都叫抬了头,只有双兰隽还耷拉着脑袋不动。
跑到跟前的文糖也觉得奇怪,扭头问如月,“哥哥怎么啦?”
如月掩着嘴笑。
虽说好久没见,但如云还记着双兰隽中毒那天的事,并且执着的认为他是去喝了花酒,嘴就不饶他,“他啊!让陛下赶出来啦!”
文糖听了一头雾水。
阿西难得开朗,“出来好出来好,王爷都瘦了!”
文糖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蹲在地上一小坨的双兰隽,倒是没看出来瘦,脸巴子都圆鼓鼓了,而且根据她的观察,皇帝可是把她哥当宝宠着,又不是关监牢。
四五六七对双兰隽的好感更甚,反正没在他们眼前都是吃苦了,忙不迭地点头。
文煊也到了跟前,徐衣涪终于是老实了下来,不过是绕着双兰隽转圈去了。
时间久了,文煊都已经能够做到对徐衣涪说话充耳不闻的地步了。
特别是眼前少年。
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被一群人围着,让他瞧着心尖儿都颤了,这种感觉很奇怪,倏忽而来,若真要争个理论。
文煊想,还是他师父说的对,好看的人都有特权。
文煊不自觉地声音都温柔了起来,“王爷?”
双兰隽闷着头写写画画。
竹枝和地面摩擦出细小的声音,并不恼人,但是看得人心惊,总觉得小王爷心思深沉,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
在场的哪个不是拿小王爷当眼珠子护着,就连文煊都有点儿牙痒痒的。
心说该不会是皇帝欺负人了吧?
徐衣涪嘟嘟囔囔,“咋了这是?让人给……”
打了还没说出口,文煊脸色一变,一个弹指,徐衣涪嘭的缩成了一团,被吸回了摘星楼,连个救命都没喊出来。
文糖瞪大了眼睛看她师父,感觉她师父气场都变了,比和周燕打斗的时候还要狠戾,就这种气势哪里还轮得到周燕嘟嘟嘟地发射钢针啊。一巴掌就把周燕拍死了。
文糖往后退了一步,把观赏她哥的最佳位置给文煊留了出来。
剩下几个也老实让位。
文煊往前刚走了一步,迎面而来就是一掌,掌风凌厉,带着内力。
文煊本能地抬手去挡,手心浮动的五芒星被他有意识的控制着没动弹。
下一瞬,他整个人弹飞了出去,撞在了身后的青竹之上,惨兮兮地顺着竹子滑到了地面,难以置信地盯着保持着出掌姿势的双兰隽看。
别说他了,就连出招的人都傻了。
文糖问:“刚刚我哥打我师父了?”
“不行不行,刚是个意外,再来!”
摘星楼前的台阶上,分两排坐着八九个人,全都是统一的姿势撑着下巴。
空地上是不知道被打飞了多少次的文煊和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双兰隽。
文糖现在看到他们俩,感觉就像是在看村口小孩儿打架。
为防止自已师父被打死,自已又成了孤儿,文糖无奈地声音敷衍的阻拦,“师父,你打不过哥哥的,收手吧!”
文煊摇手,“不,不行,那是意外,再来再来!”
这个时候的文煊,没了那种装出来的高人风范,鲜活真实,就连一直对他观感不好的阿西都叹了一句,真好看。
至于是王爷好看,还是国师好看,就不知道了。
当然,很可能是打架好看。
魔神兴致缺缺,在众人头顶绕了一圈就不见了踪影,文糖从一开始的到处加油,也变成敷衍的劝架,“哥哥这是干嘛?为什么忽然打我师父?”
她会这么问也不是没有道理,从武力值上来说,文煊是真的菜。
这么长时间,文糖一直看着他穿墙飞天,遁地招鬼,无所不能,还是第一次看他吃瘪。
如云摇摇头,“不知道,从陛下那里回来就这样了。”
伴随着一声惨叫,文煊再次被拍在了地上,抬起的脑袋,盯着双兰隽看了看,再次举手,“再来!”
缩起来的魔神都看不下去了,“干嘛?良心发现?”
文煊没搭理他。
从在册封大典文煊就看出来了,一个徐衣涪,一个双兰隽,都在莫名的害怕,区别在于,徐衣涪掩藏的不错,双兰隽没有。
而知道自已能打倒方士的双兰隽,眉眼间那股郁色已经消散了干净。
此时也只剩下了对文煊还要继续的担忧。
看来是双兰锜说了什么。
不过,这对文煊并不重要,明白了他的意图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