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还有众位,涉险而来,甚是劳顿,定要在望仙楼好生休养几日才是,照顾不周的地方望众位海涵。”
血彝微微颔首后就与含笑相继向望江楼走去,众人紧随在后。
这望仙楼华而不俗,清静幽雅,大到字画地毯灯饰桌柜小到烛台砚台皆富有古典和精致的色彩、神韵。最引人注目的是楼梯拐角处的那棵古老的桃树,此时桃花开得正盛,似一片粉色的海洋,引得蜂飞蝶舞,一阵穿堂风拂过,霎时间落英缤纷,夹带着醉人的花香向众人迎面扑来。
“能让千年古树和这望仙楼‘处’得这般‘完美’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看着眼前巧夺天工之奇观含笑忍不住连声称赞。
“恩师许是再清楚不过了。”
含笑刚侧身准备向洛阳风求得答案,突然却瞧见一紫一黑两道身影由远及近,那紫衣男子身材瘦削精干,脸也生的英俊刚毅 ,整个人看着完全没有问题,但是还是让含笑联想到了荒野中那充满野性 又不孤冷的狼 。而黑衣人就神秘的多 。他的身影半隐在拐角处那昏黄的灯光下 ,那修长的身姿 ,还有那如山岳般宽阔厚实的肩膀,让含笑断定其绝不是一个女人 。
“风叔叔好。”令含笑吃惊的是紫衣男子竟然毫无避讳地瞥了眼血彝首先问候起洛阳风来。
含笑不用看也知道洛阳风脸上有多难堪了,只听得他一声呵斥:“东方墨敭,你们懂不懂规矩呀,见了国主还不行礼?”
“国主息怒,草民有眼不识泰山。”那个被唤作东方墨敭的紫衣男子脸上微变,微微颔首便扯了扯黑衣人的衣袖就要屈膝跪倒,''沐峥。快。''
“好了好了,快走吧。”血彝摆摆手竟没有和他们计较,这突然间的‘豁达’让含笑多少有些意外。
“别在这里碍眼了,快走。”洛阳风见机也忙甩手催促,生怕血彝后悔。
那东方墨敭匆忙应了声便搀扶着那黑衣男子就向楼下走去。
许是那黑衣人太过于神秘,还有那个背影似乎有些熟悉,好奇心驱使下,在他们快要走出望仙楼大门时含笑还是没忍住看了眼,却见那黑衣人竟微微撑开头上的斗篷帽子也正在直直地望着她。
惊艳,绝美,这是含笑看到那人不足半边容颜后的第一反应。还有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未免太好看了些,那瞳仁就仿佛是能工巧匠凿出来的一块幽深的美玉。他是樱烟城那个认错了的人?她突然一拍脑门竟想了起来。
“看什么呢?走了。”
“哦哦……”胡乱地应了声,含笑小跑几步便跟了上去。
找了借口遣退了伺候自已的丫鬟,含笑褪下衣物飞速地滑进了厢房的温泉中,顿时一股热流传遍全身,柔暖的热气如烟缭绕,让人倍感舒爽。
洗了约多半个时辰她才恋恋不舍起了身,随手抓起一件棉质浴袍裹在了身上。
打开衣橱她差点没晕过去,那偌大的衣橱中竟挂满了各式各色的衣服,真是琳琅满目、壮观至极。含笑揉搓着下巴不禁再次连声赞叹,这洛阳风照顾得还真是面面俱到呀,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仙女姑娘,国主洛阳城主他们在三楼等您。”
随意挑了件粉红玫瑰香长袭纱裙,简单的梳了一个和粉衣相配的碧落鬓,一支梅花流苏小簪插于发间,系上面纱后后含笑就出了门。
“仙女姑娘,你为何这么叫我?”见还是刚刚那个丫鬟,含笑锁了锁眉问。
“你真的好美,比那天上的仙子还要美,奴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那丫鬟怯怯地迎了上来。
“仙女姑娘,仙女姑娘。”含笑捂着嘴轻声笑着,暗自感叹,这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姑娘可真有趣。
看着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含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可余光瞥见身侧处的血彝迟迟不下筷子,她也很不好意思先吃。
“这么长时间来我们好似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吃过饭。“说话间血彝倒了小杯果酒递给了含笑。
''只有我们两个人?''
瞧着含笑的双目犹如一泓清水在雅间里四处张望着,说不上的清雅高华、灵动调皮,若放在平日里血彝的眉眼早都跟着弯了 ,可此时他的目光就像是黏在了含笑的右颊上,胸口窒息般的疼。那阵子他刚得到丞相飞鸽传书,说云游子至今还没有下落 。
''他们都吃过了?”
‘回去他就不惜一切代价将全天下的名医都招来’,这是血彝刚刚冒出来的念头,如今瞧着面前单纯可爱的人还得没日没夜的被这脸所折磨,且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血彝就恨不得此时让她将这满满一桌菜全吃进肚子里去。他‘气鼓鼓’的豁然起了身,踢翻椅子几个箭步上前就一把扯下了她的面纱,“我说过我不会...”
在乎两个字 突然就被他硬生生的吞进了肚子里,捧着她的脸半天都移不开眼 。明明樱烟城她的脸还未愈。
说她的脸上住着一个‘花妖’后又消失了,那么荒唐滑稽、匪夷所思的事说给任何一个人估计都没有人相信 , 她再次去兰花丛的事到时候肯定就藏不住了 ,终是惹血彝恼羞成怒一番追根到底,谁都逃不掉,谁都会有更加充分的理由在日后的每一日每一刻要她的命 。事本就是因她而起,她又何必去牵连烦扰别人。
沉思片刻含笑就浅笑着解释:“也不知道这望仙楼从哪里得来的胭脂水粉,我刚刚也不过用了少许就……所以一直还没有机会向国主禀明。”
含笑在说什么血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略显粗糙的指腹一刻不停的摩挲着她的右颊,烛光映照, 她的面容越发的白皙如玉,明艳绝世。真好,真好,他慌忙抽回了手转过身,蹲下去的那一刻他的眼泪随即就夺眶而出 ,脑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终是崩断了 。
他低着头,双手抚面 ,高大威猛的身体缩成了一团,整个人被深深地笼罩在阴影里 。那么落寞。那么破碎。
他哭了。一向将天地都不放在眼里的他竟然哭了。含笑心一颤 ,鼻子突然酸的发疼 ,两眼一热也跟着泪落如珠。
''恩师不愧是我的恩师,可要怎么感谢他才好。''
两人重新落座后 ,对方的‘狼狈’样子都被彼此看在了眼中 ,他们却都心照不宣的都当做没看见 。还是血彝岔开了话题 。
刚才那个理由也不过是自已随口,岂料血彝竟当了真。含笑心里那个悔呀 ,本想大事化无岂料竟将洛阳城主给牵扯了进来。
''他不是一个急功近利之人,况且他已是一城之主,论身份权势财富已是人中之佼佼者,想必加官进爵什么的他定也是不在乎的吧。不如我们想方设法完成他一个愿望,那岂不是更有意义。''
''呃?''含笑无意识地搓了搓掌心,胡乱地应了声,''好。''
''菜都凉了,我们快吃吧。''说话间血彝举起了酒杯,''今晚的饭桌上只有血彝和含笑两人,好不好?''
“好。''彝哥哥。含笑点点头也跟着举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