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瑶伸手掀开另一块布,下面是一堆破旧的兵器。她又接连掀开几块布,发现下面都是一些无用的杂物。库房里弥漫的霉味更重了,灰尘在光线中飞舞。邹瑶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些东西,怎么看都不值账簿上记录的那么多银两。
“郑大人,这些就是你所说的‘难以记录的损耗’?”邹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
郑大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支支吾吾地说:“这…这…老臣也不清楚…库房一向由…由其他人管理……”
“其他人?是谁?”邹瑶步步紧逼。
郑大人眼神闪烁,不敢直视邹瑶的眼睛:“是…是钱老板…宫中一些…一些采买…都是由他负责…”
钱老板?邹瑶心中一动,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正是那个不断催她还债的放债人。难道…
突然,库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罗婢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脸色煞白:“娘娘!不好了!宫里都在传…传您…偷了库房的东西!”
邹瑶心中一沉,好快的手脚!她看了一眼郑大人,对方也是一脸惊慌,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谣言吓到了。 邹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保持冷静。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这背后,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一切。
“罗婢女,别慌,”邹瑶强作镇定地说,“去,帮我把郑大人请到我的寝宫,我有话要问他。” 罗婢女虽然害怕,但还是听话地去了。
邹瑶的目光再次扫过库房里那些奇怪的物品,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走到那块形状怪异的石头前,轻轻地抚摸着它粗糙的表面。这石头…似乎在哪里见过…
郑大人再次来到邹瑶寝宫时,脚步明显沉重了许多。他甚至不敢抬头看邹瑶,只是低着头,等待着她的问话。
“郑大人,”邹瑶的声音出奇的平静,“我想看看库房的出入记录。”
郑大人脸色灰败,囁嚅道:“娘娘,这…这库房记录…并非老臣一人掌管…” 他偷偷抬眼观察邹瑶的反应,却见她神色平静,眼神锐利,心中更加忐忑。
“带我去找掌管记录的人。”邹瑶语气不容置疑。
郑大人只得引着邹瑶来到一间不起眼的侧房。房内昏暗潮湿,一个瘦小的男人正趴在桌子上打盹,桌上堆满了账册,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墨味。
“王管事,”郑大人轻咳一声,“这位是邹娘娘,她要查看库房记录。”
王管事被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邹瑶,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哎哟,是邹娘娘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邹瑶没有理会他的奉承,径直走到桌前,翻开一本账册。她一目十行地浏览着,纤细的手指不时在账簿上轻轻点动。王管事在一旁察言观色,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很快,邹瑶的目光停留在几笔数额巨大的支出上,这些支出都与钱老板有关。而且,支出的物品,与库房里那些破烂货物完全不符。 邹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将账册合上,看向王管事:“王管事,这些记录,你作何解释?”
王管事脸色大变,结结巴巴地说:“这…这…都是…都是郑大人…吩咐小人…小人只是照办…”
邹瑶没有理会他的辩解,而是拿出之前在库房里找到的账簿,将其与王管事桌上的账册进行对比。两本账册上的记录出入极大,足以证明王管事与钱老板勾结,从中牟利。
“人赃并获,王管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邹瑶的声音冰冷,如同寒冬的北风。
王管事脸色惨白,瘫软在地,他知道自已完了。很快,侍卫将王管事押走。郑大人站在一旁,脸色煞白,冷汗涔涔。邹瑶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郑大人,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郑大人连忙点头称是,心中却暗自叫苦。
邹瑶转身离开侧房,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她身上,将她纤细的身影拉得很长。她望着远处的宫墙,眼神深邃,仿佛能洞穿一切阴谋诡计。 突然,她脚步一顿,目光落在了墙角的一株不起眼的野草上…… “这草……”
邹瑶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那株野草。它生长在阴暗潮湿的角落,却依然顽强地挺立着,叶片上沾染着点点泥土,却依然翠绿欲滴。 这让她想起了自已,即使身处困境,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娘娘,您怎么了?”罗婢女关切地问道。
邹瑶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没事,我们回去吧。”
回到寝宫后,邹瑶立刻着手清查纺织房的账目。随着王管事的落网,纺织房的生意果然好了起来,每日的收入也逐渐增加。看着账簿上逐渐增长的数字,邹瑶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娘娘,您看,咱们的生意越来越好了!”罗婢女兴奋地指着账簿说道,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她一把抱住邹瑶,激动地说:“娘娘,您真是太厉害了!”
邹瑶也开心地笑了,轻轻拍了拍罗婢女的肩膀。 “这都是大家的功劳。”她说道,目光中充满了感激。
几日后,郑大人将整理好的账目呈给邹瑶。看着账簿上清晰的记录和逐渐减少的债务,邹瑶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郑大人,辛苦你了。”她真诚地说道。
郑大人受宠若惊,连忙躬身道:“为娘娘效劳,是臣的本分。”
就在这时,王管事的供词也送到了邹瑶手中。 供词中,王管事不仅交代了自已与钱老板勾结,从中牟利的罪行,还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钱老板背后,另有其人。 而这个人,正是前朝余孽的头目。 王管事的供词中,还附带了一个地址,据说是前朝余孽的秘密据点。
邹瑶看着手中的地址,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罗婢女,”她沉声说道,“备车,我们出去一趟。”
邹瑶将地址紧紧攥在手中,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地址上写着“城西柳巷,暮鼓楼后”。城西柳巷她是知道的,那是京城中最繁华的街市之一,鱼龙混杂,是打探消息的好去处。但“暮鼓楼后”却让她心生疑惑,暮鼓楼是城西的地标建筑,高耸入云,其后方却是一片荒僻之地,鲜有人至。前朝余孽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作为据点,究竟有何用意?
“罗婢女,备车。我们去城西柳巷。”邹瑶吩咐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罗婢女虽然胆小,但对邹瑶忠心耿耿,立刻下去安排。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到了城西柳巷。邹瑶特意让马车停在距离暮鼓楼较远的地方,然后带着罗婢女步行前往。
越靠近暮鼓楼,周围的景象就越发荒凉,与前方热闹的街市形成鲜明对比。一阵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几分萧瑟。邹瑶裹紧了身上的披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终于,她们来到了暮鼓楼后。正如邹瑶所料,这里是一片荒地,杂草丛生,几间破败的房屋矗立其中,显得格外阴森。邹瑶放慢脚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突然,她注意到其中一间房屋的窗户上,挂着一块颜色鲜艳的布料,与周围的破败景象格格不入。邹瑶心中一动,快步走上前去。
“娘娘,小心!”罗婢女紧张地拉住邹瑶的衣袖。
邹瑶轻轻拍了拍罗婢女的手,示意她安心,然后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窗户…… 里面,一个黑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