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把《富士山下》哼了一遍,刘夏打车回了酒店。
最后一晚的东京,格外的好看。貌似就是给即将离开的人最后一晚的美景。远处隐隐约约的富士山,正在云雾中静静地矗立着。
世界总是这样,赐予即将离开的人一些绝美的风景。
他在回酒店之前去了一家雪茄吧,买了几支雪茄。此时此刻的刘夏,正坐在椅子上一边抽着雪茄,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风景。不过让刘夏感到不满的是,这家日本雪茄吧竟然没有丘吉尔,小丘短丘宽丘长丘,都没有。
明天的飞机……在飞机上,刘夏俯视了那座活火山,随后是偌大的海面。下午踏上故土的那一刻,刘夏才觉得自已的灵魂彻彻底底的安息下来。他并没有选择回家放行李,而是打了一辆车,寻了一家打印店,把在这几个国家时拍的照片全都打印出来。随后打车前往林颜所在的墓园。
坐在墓碑前,刘夏点上一支烟,静静地注视着黑白照片里林颜的眼睛,眼泪也从自已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刘夏一直觉得男人哭出来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但前提是不在外人面前哭出来。
墓园在阴天的笼罩下显得很寂静,衬托着刘夏的哭声很大。他把在这几个国家时拍的照片一张一张地烧给林颜。虽然不确定林颜到底能不能收到,但自已内心却是得到了些许的慰藉。
“这些国家,你要是还活着,肯定是咱俩一起去。只可惜……其实我也不是一个人去的,我是带着你去的。这一路上的人你应该也陪着我见过了吧。冰岛的薛妃,伦敦的那个徐影,多伦多的酒馆老板,纽约的何恋,巴黎的那个许若。可他们都不是你……”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动,流动到天上下起小雨。刘夏冒着雨打了一辆车,一直到胖子的那间酒吧里面。推门走了进去。
正在吃饭的胖子显然没有料到刘夏会这么快回来。
“五个国家,你这才走几天啊?你花了这么多钱,也没说在一个地方多待一段时间?”
“待个屁,越待越想林颜,不过这几个国家的夜景确实牛逼,但是跟北京比起来,少了许许多多的亲切感。”
胖子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支雪茄,剪了后连同点火器递给刘夏。
刘夏接过,点上这支雪茄。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然后把进入口腔的烟雾缓缓地吐了出来。浓厚的烟雾熏的眼睛有些睁不开,用手将这些烟雾打散。
“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先在北京或者廊坊待一段时间,然后去上海或者苏州之类地方旅旅游。”
胖子将最后一口饭吃掉,问:“您老真不打算结婚了?”
“或许吧。”
刘夏继续抽着自已手里的雪茄。深秋的北京格外的冷,再过几天甚至就要立冬了,因此这几天的落叶落得格外的狠。但落叶最美的时候却是在初冬。到了初冬的时候,地上的落叶会不由自主地堆积成山,等着环卫工人将自已扫走,然后被倒入垃圾桶。
刚刚回来的刘夏去了林颜生前的家里,进去的一瞬,情绪涌了上来,没忍住哭了出来。刘夏蜷缩着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繁华的景色,他不想留在这里。也没选择回自已在北京的家,而是去国贸附近的一家酒店内开了一间房。窗外就是北京国贸的夜景,也是刘夏出国回来后最想住的一个地方。
他从小就在北京生活,只不过学是在廊坊上的。后来刘燕秋在廊坊买了房,北京的房就一直空着,定期会请人来打扫。
北京这座城市,在某种程度上,一直在影响着刘夏的情绪。
他给何恋发了一条消息:“我回来了,在北京。”
得到的回应也只是简短的一句:“我回成都了。”
刘夏微微叹了一口气,掏出一支烟点上,看着窗外大裤衩和几座闪着灯光的高楼。身在此中都感到如此的美,那身在外的人更会感受到她的美。我后来去了无数次的地方,见了无数美好的景色,但后来想想,每个地方的景色给我的感觉都好像缺了点什么,回家后我才发现,外面的景色虽好,可它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家乡给自已带来的安稳感。
刘夏忽然想起汪峰的《北京北京》。窗外的景色,足够让一个泪点低的人落泪了,尽管刘夏在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最终还是被窗外的景色给美哭了。
虽然身处家乡的怀抱之中,可刘夏还是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中迷失了自已,仿佛自已的灵魂在被北京安抚的同时,也在慢慢地脱离着自已的肉身,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电话响了,一个让刘夏意想不到的人打来了电话,是陈先生。
“喂?刘老师,关于我的那本小说你写完了嘛。”
刘夏擦了擦自已的眼泪,将自已的哽咽转为正常声音,开口说:“还没,怎么了?”
“写完了记得先给我看看。”
“没问题。”
陈先生在短暂的客套之后挂断了电话。
这是刘夏在封笔之前的倒数第二部小说,写的陈先生。以他的故事,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值得写一篇小说。
刘夏在动笔写这部之前,特意问了问陈先生的嫂子有没有结婚。但陈先生的回答依旧是:“没有。”
但刘夏想着,有一天陈先生结婚了,他嫂子也会结婚。陈先生哥哥没能亲自看到陈先生的婚礼,他嫂子一定会替他哥哥看到陈先生的婚礼,然后转达过去。
北京这座城市很奇妙,每个人来之前,全都带着满满的欲望和野心,可在北京生活一段时间后,这些欲望和野心就会转为一阵阵对生活的感慨,然后带着平常之心返回自已的家乡。
夜晚,好像是专门给孤独的人准备的安息灵魂的时刻,白天受到的一切在看到北京繁华的都市之时,会感受到安抚,感受到一阵阵的放松,然后蜷缩在家里安然入睡,睡得安详。
刘夏看着手机的朋友圈,发现施堇凝那丫头发了一张自已和闺蜜在洱海旁的照片。他在思索着按照这姑娘规划的路程,最快她们现在也应该在杭州或者福州,现在怎么会在大理?估计是半路修改行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