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刘夏蜷缩在家里。看着家里被装饰宛如卖红色绸缎的店铺一般。一阵阵失神。
赵书和她叫来参加婚礼的人聊的不亦乐乎,刘燕秋也是。洛玺则是像照顾孩子那样轻拍着刘夏的背,安抚他不要紧张,越是这样,刘夏就越紧张。这是他第一次结婚,虽然是假的,但新娘毕竟不是林颜。
倘若是林颜,估计刘夏现在会哭出来,至于原因,还是要归功于林颜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就他妈只有刘夏以及洛玺他们了。
如若真和林颜结婚,那洛玺将会作为林颜的娘家而出面。
刘夏的手在抖,他想跑了,想跑回北京。
何恋缓缓走了过来,坐在刘夏身边,洛玺不明所以地看着何恋,“姐,让我陪他待会儿吧。”
“呃,好吧。”
洛玺离开找尹彤去了,只不过,一步三回头。她不知道何恋和刘夏二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何恋对刘夏的态度明显不一样。
看到洛玺走了,何恋坐在刘夏身边。将他抱在怀里,轻声问:“想林颜了?”
“嗯……”
“你在抖,你在害怕,你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我会忘了林颜。”刘夏往何恋的怀里钻了钻。
许是被刘夏的哭声感染了,何恋也默默地流着眼泪,拍了拍刘夏的背,“我吃醋了你知道吗?”
“嗯……嗯?”
“我之前吃林颜的醋,是因为你忘不了她,我能理解我这层吃醋。但是,今天上午我去酒店礼堂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姑娘在抱你,我也吃醋了。我吃林颜的醋,我吃的心甘情愿的,但我吃那个姑娘的醋,我吃的心不甘情不愿。”
刘夏抹了抹眼泪,忍住哭声,抬起头看着何恋,“你上午为什么不走过来?”
“我看见她在抱你。”何恋往刘夏身边又凑了凑。
“当时我在想林颜。”
“嗯……我明白,不哭了好不好?你已经长大了,你该不会让一个比你小的人来开导你吧?”
“那不会。”
何恋从包里拿出自已的烟,问向刘夏:“抽烟吗?”
“来一根儿。”
烟草进入口腔带来的感觉,终于让刘夏缓过神来,他发着呆看着地板。何恋见到他终于缓了过来,叹了口气,趁没人注意的情况下在刘夏右侧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第二天五点多的时候,接亲团队出发了。
伴娘设计的机关永远都是出于新娘的角度,女人守在施堇凝前面,说:“你必须保证对我家堇凝好。”
“我保证!”
“婚后你不许欺负她!”
“我保证!”
刘夏看着现在一身红色打扮的施堇凝,她的脸,逐渐变成林颜的脸,她的笑,也变成了林颜的笑。
“那你说:‘老婆!跟我走吧!’”
刘夏大声说道:“老婆!跟我走吧!”
施堇凝笑着被刘夏抱了起来,刘夏的脸上也挂着笑容,看着怀里的女人,刘夏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不公平。明明拉拉扯扯的是林颜,可偏偏失去的还是林颜。但怀里施堇凝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让刘夏被冰冻的心有些融化。
“紧张吗?”
“我还好。”
虽然施堇凝嘴上说着还好,但是在车上她紧握着刘夏的手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手心也微微出了汗。
刘夏只能用另一只手放在施堇凝的手上,轻轻地安抚她。
中午十二点,施堇凝在化妆间里画好了妆容,也脱下迎亲时候的红色嫁衣,穿上了刘夏给她买的那件婚纱。施堇凝看着镜子中的自已,仿佛是看到了自已小时候梦寐以求的洋娃娃,只不过这个洋娃娃在现在看来,已经长大了。
施父根据流程来接施堇凝的时候,那个化妆师小声地对施堇凝说:“新婚快乐。”
施堇凝知道今天这场婚礼是假的,但还是抱着发自内心地笑容,开心地说:“谢谢。”
一个形容枯木的老人目光中带着神看着今天的一切,看着自已的孙子走向婚姻幸福的殿堂。现场人声鼎沸,新娘被施父牵着手走下高台的时候,宛如嫦娥现世。
“老爷子!你这孙媳妇漂亮!”
“哎!”
新郎手里拿着手捧花快步跑过去,单膝下地,“爸!把施堇凝交给我吧!我会对她好一辈子的!”
刘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已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想的,或许他只是把施堇凝看成了林颜,又或许,他在冥冥中摁了那个可以召唤女朋友的手机,何恋或许是那个不合适的。但……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只有能不能适应。
施堇凝的手被施父放到刘夏的手里,他牵着她,缓步走到舞台中央,重复昨天彩排的步骤。
何恋看着这对刘夏和施堇凝,虽然她知道这是假的,可她还是要靠喝酒和抽烟来缓解自已心中的悲痛。她这副样子,被尹彤洛玺收在眼底,她们两个大概明白何恋经历了什么,又是一个喜欢上刘夏的女人。只不过刘夏在林颜去世后,已经把自已封闭起来,偶尔会放出来觅食,可感到幸福或悲伤,他仍会缩回去。
越是幸福接近刘夏,刘夏就越会逃脱。可以评价他是一个混蛋,一个渣男,他只不过……无法忘了曾经。
婚礼现场存在着一个不知道内幕的人,准确来说是两个,秋徕和张迪。这二人受刘离的邀请,来到了婚礼现场,但都不知道内幕,秋徕还在想:这小子终于结婚了。
仪式很快就走完了,刘夏牵着施堇凝的手走回化妆间,施堇凝在几个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去换衣间换敬酒服了,刘夏独自坐在化妆间里抽着烟。这个化妆间有一个窗户,可以直接看到酒宴上的人们。
他一眼看到了独自抽烟的何恋,他看到女人将烟熄灭,捋了一下头发,拿起筷子从桌子上夹走一块菜,放进嘴里。应该是嚼了几下,应该是咽下去了,女人拿起右手边的高脚杯,喝了一口里面的红酒,又放回桌子上。
施堇凝换好敬酒服走了出来,问刘夏:“这身好看吗?”
“好看。”
施堇凝搬了一把椅子,走到刘夏身边,坐了下去,对工作人员们说:“你们先出去吧。”
等工作人员走完了,施堇凝拿起刘夏的手放在自已的手上。
“你要是难受的话……就哭一哭吧……会好受点。”
施堇凝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哽咽,而是体谅刘夏今天的不寻常。
刘夏眼眶泛红地问她:“你经常哭吗?”
“有些时候,大多数吧,例如今天。”
“为什么今天会哭?”
“我突然感觉自已新生了,所以哭了出来。”施堇凝看着刘夏难受的样子,轻轻抱住了他,他哭了出来,仿佛在吼出自已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