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透过窗户淡淡的照在刘夏的脸上,他露出一种陶醉的表情。忽然之间,刘夏竟然觉得林颜就在自已的身边,于是他猛地转头,看到了是一团寂寞漂浮在空中,慢慢朝着自已包围过来,将自已裹在其中,看不到光,只有一团一团的空虚和寂寞。
他点了一支烟,烟草的味道瞬间弥漫在整间客厅里。
刘夏觉得困了,于是回了卧室,躺在曾经林颜躺的位置上,沉沉睡去。
梦里他梦见了那个女人,她穿着一袭婚纱。只不过这次的婚纱,更加符合她的气质,简直就是为她而定做的。
早上的光仍未刺穿无穷无尽的空虚,但也足以将刘夏唤醒。他醒来,想了想林颜的三围,拨通了一个电话。这是一家婚纱店的电话,刘夏告诉电话里的人,说他要定做一件婚纱,并且把林颜的三围告诉了对方。
“刘先生,我们只知道三围可能不太好定做,您不如带您未婚妻亲自来一趟,我们亲自给她测量,效果可能会更好一点。”
刘夏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说:“我未婚妻去世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做。”
刘夏把梦中那套婚纱的模样细细描述了一遍,当然,他也不指望这间婚纱店可以真给他做出想要的效果来。他想:“我都梦到林颜了,这肯定是你想要的,当然……也是我欠你的。”
定做可能需要三个多月,这三个月里,刘夏不知道自已应该干一些什么。
父亲的电话打来,刘夏接通后,听见自已的父亲说:“你爷爷又发病了,在协和,速来。”
“嘚嘞您。”
不一会儿,刘夏出现在协和医院的某间病房里,他爷爷躺在病床上,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奕奕,现在剩下的只是奄奄一息。
赵书把刘夏拉到一旁,低声说:“医生说……你爷爷最多最多三个月了。”
“就没有办法多活几年吗?”
“这回……好像真没招了。”
刘夏看了看一旁的爷爷,记得爷爷从几年前就想看自已结婚,但貌似自已却一直不想结婚。自已的亲哥和堂哥都结婚了,就自已最小,爷爷临死前要是看不见自已结婚……应该会死不瞑目的。
“我知道,林颜去世之后你一直在害怕,在逃避,甚至也不敢面对生活和情爱。当然,我也不劝你,你说你不结婚,行,你有钱,再不济,你爸爸,你哥哥,也都不是没钱对不对。”
听着母亲的话,刘夏的心里越来越不舒服,虽然自已和爷爷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感情,但,让老人家不抱着遗憾走,也是刘夏心想的。
“妈,你甭管了。我找个姑娘,办场假婚礼,让我爷爷不抱遗憾的走。”
赵书对于刘夏说出的这个缺德的想法一点儿都不意外,对于一个理想主义的人来说,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都不为过。
“行归行,但谁陪你演这场戏?”
“我……她……实在不行,你跟徐姨商量商量,让徐影陪我演一场。”
“再看看吧。”
晚上,刘夏和哥嫂在病房里陪护。
刘夏把自已的想法和哥哥嫂嫂说了一次,张妙是觉得这个想法十分缺德加冒烟,但刘离却觉得这个想法还是可行的。
“那我跟那个女孩儿聊聊,你俩先盯着。”
“得嘞,你去吧,别挨揍。”
于是,刘夏开车去找了何恋,邀请她下来喝酒。
“你是说……你爷爷要去世了,你想在三个月内找一个姑娘陪你演一出结婚的戏码?”何恋不可置信地问。
刘夏摸了摸鼻尖,说:“差不多。”
“很缺德,极其缺德。每个女孩儿都想要一份属于自已的独一无二的婚礼,并且和把自已娶回家的人幸福生活一辈子,虽然有些时候会事与愿违吧,但我相信,大部分女孩儿都不会同意你这个缺德加冒烟的想法。”
“可是我没办法啊……我不能让我爷爷带着遗憾走吧?”
何恋坐直身子,往前倾了倾,说:“你是想让我陪你演吗?”
刘夏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刘夏,我是喜欢你。但是你总不能这样吧。这样……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是,我是离过婚,但是我更想让我下一次的婚姻变得更加完美我才能没有遗憾,所以对于你的提议,我……”
刘夏没有选择听完,而是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用着不知道是什么的语气,说:“我明白了,打扰了。”他深鞠一躬,转身离开了。
何恋看着刘夏离去的背影,追了出去。
“怎么了?”刘夏问。
“对不起,但如果你真的要开展一段新的恋情,我希望你可以来考虑我。我是说,一段新的。”
“嗯,好。”
刘夏没有喝酒,点了一支烟,神情复杂地看着何恋。的确,他知道自已对何恋的一瞬心动是因为何恋像林颜,但心动的点也只是这个。他也试图忘掉林颜和何恋在一起。但……倘若一个人走完了大半路程都是荒芜,那么当心中期盼的那个美景出现之时,便会被深深刻入脑海里,挥之不去。
何恋看着刘夏远走的身影,不明白为什么要拒绝刚刚刘夏的提议,她有些后悔,但没有追上去。她心里认为,刘夏这次假结婚,第一是为了不让他爷爷带着遗憾走。第二就是,把新娘想象成林颜的样子,满足他自已和林颜未完成的婚礼。
何恋更想要一个自已的婚礼,让自已也没有遗憾。
男人回到了病房里,颓废地坐到沙发上,
刘离凑了过去,说:“咋了?挨揍了?还是被拒绝了?”
“都没有,就是心理有些不舒服。”
刘夏翻了一个身,不去看他哥哥,用抱枕蒙上自已的头,心里想:“如果林颜还活着……如果你还活着……”
张妙给爷爷擦了擦脸,提出一个解决方案,找徐影,那个姑娘或许会同意,也或许不会同意。
刘夏抹了一把脸,将那些缓慢流下来的眼泪抹干净,将心底的哽咽强行压了下去,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月亮的光通过窗户照了进来,静静地折射在天花板上,反射的光照向不知何处。
“或许……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