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夏的新书还没有怎么写,不过他对于枯萎的玫瑰有了更深一层的的理解。玫瑰最美的时候其实并不是正艳丽的时候,相反,恰恰是她缓慢枯萎的过程。
从酒吧里出来,北风迎面的时候,刘夏点了支烟,笑着对何恋说:“今天我没喝多,倒不用你送了。”
“能看的出来,那你打车回家的时候慢点,小心别创着。”
“倒是谢谢你了。”
“能给我一支烟吗?”
刘夏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递给何恋。
让刘夏感到惊讶的事,这个女人竟然没有被烟呛着。第一口吸进后没有过肺,而是缓慢吐了出来,被北风吹散,第二口过了肺,没有不适,有的是下意识的轻微享受。
“这烟好短。”何恋说。
“习惯抽这烟了,反正我觉得比乐途强”
“你是一个……怎么说呢,应该算是一个痴情的人。祝你故事中的那个人可以早日醒来。”
尽管已经无数人都对刘夏这么说了,尽管刘夏知道这些祝福也不会加快林颜苏醒的速度,但他还是谢谢了何恋,随后打了一辆车,彻底的离开了酒吧。
又开始下雪了,一片一片,堆积起来,从薄变厚,再厚,踩上去发出“吱吱”地声音,这种声音在特定的环境下出现会非常惹人厌烦。
现在已经是半夜,刘夏回到了林颜的家里。有些安眠药,刘夏盯着这些药许久,选择吃了一片,来帮助他睡着。
第二日正午之时,刘夏姗姗醒来,看了看时间,急忙穿衣服打车去了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除了林颜之外还有两个人,洛玺和她的女朋友尹彤。看到刘夏的模样,洛玺无奈地说:“你昨晚是不是又喝多了?”
“喝多了。但醉酒不是我今天醒晚地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因为昨晚回去睡不着,磕了一片安眠药。”刘夏一边脱大衣一边说。
“失眠了?”
“嗯,愁的我睡不着觉。”
洛玺想了想,说:“我感觉我改天应该去林颜家和她的诊所把她所有的安眠药全给拿我那儿去。”
“为啥?”
“我怕你那天一激动嘎巴了。”
刘夏翻了一个白眼,说:“我没那么脆弱,我得等她醒了,然后和她结婚。”
“你还记得她刚出事儿那天晚上吗?”
听到这句话,刘夏瞬间陷入了那天的回忆里。在接到林颜出事通知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如果林颜不在了,那就自杀去。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时候,那是刘夏这辈子里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他想了无数种自杀的方式,直到听见医生说林颜没事,只是昏迷,他的心才得到安抚。
那天晚上他在医院的天台山虽然被胖子拉下来了,也就是站在上面看北京的几分钟里,他脑海里闪出无数的画面。
“记得,不过你放心,我不可能再做傻事了。”
“你最好是。”
尹彤在一旁听着二人说话,她没有说话。当时林颜出事之后,是她一手负责善后工作的,在她的调查林颜的背景之下,发现这丫头除了已故的父母之外,就和刘夏最亲。当时她还觉得男人靠不住,可每次她和洛玺一起来医院看望林颜的时候,都有刘夏的身影,这让她内心对男人的偏见越来越小。
她看了看正在开导刘夏的洛玺,发自内心的露出一个笑容来,相比男人,洛玺给她带来的感觉更是前所未有的。那就是初春的雨,万物生机。
刘夏看了看这对小情侣,问:“你俩吃饭了吗?我请你俩吃饭吧。”
尹彤刚想回答不用了,却被洛玺捷足先登地说:“好啊。我上次回家的时候,发现医院附近新开了一家铁锅炖,走走走。”
带着一些无奈,尹彤看向洛玺,这或许是她喜欢她的原因,每次在自已犹豫不决的时候,洛玺总是能投出关键性的一票。其实她内心也想着吃去,可碍于面子没说,还好有洛玺。
“走,吃。”
三人穿好衣服出了住院部的大楼,天空阴沉沉的,好像随时随地都会降下雨夹雪。
果然不出所料,到饭店门外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下雪了。
走了进去,二女在点单,刘夏询问了厕所的位置,便去洗手。还有一个人也在洗手。从背影看,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走近,再走近,刘夏摁下水龙头,将手伸了过去,他用热水洗手的习惯,但冬天的凉水真的很冷。
“你也在啊,自已一个人吗?还是有朋友?”
起初刘夏还不认为这两个问题是在问自已,也就没回答,直到旁边的女人捅了捅自已,刘夏才反应过来,是只有两面之缘的何恋。
“啊?你啊,真巧。我和朋友一起来的。”
“嗯好,这家的饭很不错的。”
刘夏想赶紧回去,便就搪塞道:“是吗?我第一次来,得好好尝尝。”
“嗯嗯,吃好。”
何恋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听到刘夏在后面说:“你也吃好。”
回去之后,三人吃起饭来。
离开的时候,刘夏忽然发现在那个靠窗的位置上,何恋在很认真的吃饭。细看餐具……只有她一个人。
“看什么呢?”
“没什么。”
刘夏回过神来,开车把他们两个送回住所,自已去了医院。
这场雪隐隐约约有要连下三天的趋势,它从中午到晚上几乎就没停过,甚至是越下越大。刘夏给林颜盖了一层厚被子,打开窗户,看着外面肆意飘飞的大雪,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临近过年了,刘夏把这间病房布置得宛若过年。
年三十和无边得大雪一同而来,外面得家庭聚在一起好不热闹,病房里只有刘夏和林颜,一个醒着,一个睡着。刘夏轻轻地给林颜擦拭着身体,让她在新的一年里干干净净的。
擦着擦着,刘夏哭了。
“我好怕你真的醒不过来了。听我的,哪怕是你忘了我,只要你醒来,咱俩还能培养出感情,可我求你,千万别醒不过来。”
他也不知道林颜到底能不能听见,但求神求仙的方法早在林颜出事的前几个月里实验无数遍了。可这些所谓的“神”和“仙”却没有显灵。
“你说,你要是醒不过来。我自杀下去找你,你会不会怪我没好好活着啊?”
刘夏把自已说的鼻酸落泪。外面开始放烟花,林颜的脸被烟花照亮,很安详,很平静,仿佛听不见一旁刘夏的哭声。
忽的有一天晚上,你听见窗外烟花闪烁,第二天你醒了,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