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认可龙青说的,但李沫面上还是敲了一下龙青的脑袋。
“胡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
龙青嘟着嘴,抬手摸了摸被敲的头,心里嘀咕:“难道我说错了吗?”
翠竹捂着嘴在后面偷笑,程悦之眼神躲闪,假装不经意轻咳一声,尴尬气氛达到顶点。
“瑞王府的事情可处理了?”几人沉默一会,程悦之开口问李沫。
李沫从期待的思绪中反应过来:
“没有确实的证据,不好只认萧淑妃,皇上那边随口安慰了几句,不了了之,瑞王一直躲在宫中也不是一回事,我把他送回府去了,加派了人手看护,加上他自已身边的护卫,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萧淑妃真胆大,皇子都敢动手,真不怕哪天皇上怒了砍她脑袋。”翠竹听着愤愤不平,不禁脱口而出。
“上次李澈贩卖私盐的事,你看皇上对他的态度就知道,她笃定皇上不会对她怎样,才这样胆大妄为。”
程悦之道:“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法子,竟叫皇上对她这般痴迷。”
“你这边呢?”李沫关切的问:“你那两个叔伯可还有来闹事?”
说来也奇怪,程悦之派过去跟着他们的人来报,这些天那两人不是泡赌场就是去春花楼喝花酒逍遥快活,没有要来程府闹事的样子,仿佛之前发生的事情是程悦之的一场梦。
她头一次希望这个梦是真的。
程悦之摇摇头:“没有。”
“没有便好!”李沫咬紧后槽牙,狠厉道:“下次再要来逼迫你行事,休怪我对他不客气。”
程悦之看着眼前替他抱不平的李沫,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暖意。
这丝暖意由内心延伸至身体各个部位,整个身体翻涌着一股炙热的力量。
她敛了情绪,尽量让人看不出端倪,尤其是李沫。
“让你操心了。”
程悦之的话听起来像是认可他对她的呵护,又有种将人推开的距离感。
李沫的心里既欣慰又悲凉,暗自安慰自已,以后的时间还长,慢慢来。
两人说上几句话,就一起去看程南。
屋里的下人正跪在床边小心的擦拭着程南的嘴边溢出来的药水。
见程悦之和李沫他们进来,哭着道:
“小姐,今日老爷是一点都喝不进药,奴婢喂了一个时辰,一小勺子都没喂进去,可怎么办。”
程悦之轻声走到床边,拿起下人手中的药碗:“你先下去,我来。”
下人擦了一把泪,应声退下。
程悦之从旁边托盘中唤了一把小勺,舀了一小口,一只手轻轻捏开程南禁闭的嘴巴。
李沫眼疾手快,赶忙过来帮她拿着碗,以往程南喝不进药,程悦之便用这种看似粗暴的手法。
多灌几次,总会有些会让他吃进去。
程悦之的手一直在抖,脸色惨白,她发现今日竟然用这方法不管用了。
她捏开嘴唇,程南牙齿咬紧,怎么也掰不开。
李沫一把抓住程悦之发抖的手,协助她灌药。
一边往嘴巴里送,一边从嘴角边溢出来,不到一会软枕已经湿了大半。
程悦之边帮擦拭枕角边掉眼泪。
李沫看着她,心尖又疼又堵,他转身瞧着翠竹也哭成了泪人,柔声道:
“去请医师过来,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
医师来后,把了脉,一脸愁云。
李沫忙问:“程叔如何?”
医师摇头叹气:“恐怕过不了今晚。”
“砰”的一声,程悦之手中的药碗摔在地上,瓷碗成了碎片,黑色浓稠的药水飞快地淌了一地。
一股难闻的药味扑鼻而来,熏的李沫的眼睛辣辣的,泛着腥红。
他一把抓住医师的手:“没有其他办法了?”
“恕在下无能,还请两位早日为程老爷准备后事。”
程南去世的那天,原本清明爽朗的天突然暴雨倾盆,乌压压的云层使整个天空传来一阵阵骤压。
程悦之跪在灵堂,目光呆滞的望着前面隔着烛火的黑色棺材,像失了魂魄的木偶。
几日不见面的程东程北,像两只闻着味来的苍蝇。
顶着扭曲的五官,大摇大摆进来,见着程悦之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暗自欢喜。
两人一前一后,随意在灵堂前作揖。
未等程悦之回礼,程东已经寻了一个座位坐下。
自他俩进来,李沫就一直盯着他们,程东瞧了一眼一直站在程悦之身边的李沫,露出鄙夷的神情,经过他身边时冷哼一声。
李沫本想忍着,叫他不知礼数的坐着,就要上前给他点教顺。
李沫的动作被程东看在眼里,顺手拦住,悄声说:“灵堂面前,休要如此。”
李沫咬咬牙,看着眼前的程悦之,强忍着退后一步,继续现在程悦之身边。
程东扶起回礼的程悦之:
“之儿,节哀的同时也要保重身体,这后面许多事情还需要你打理,垮了身体可不行。”
程悦之没有回话,只是眼睛红的厉害,眼泪不由自主的往外流。
程东坐在那里有一会了,一直没人理他,他开始有些烦躁。
说话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人已经死了,再哭也没用。”
说完又叹口气:“要我说,女子就是当不得大事,遇事没了主意,还得靠别的男人才行,这一家之主就是不能交到女人手上。”
程北不顾场合,说话阴阳怪气,程悦之实在忍不住:
“叔父今日来此,有何事?如果没事那就请早些回去。”
“回去?”程东笑道:“这里姓程,我的家,我不在家我去哪。”
指着下人道:“收拾两间房间,我们今晚不走了。”
下人站在原地不动,看着程悦之等着她发话。
原本以为程悦之会拒绝,不料却听到她道:
“你们按照叔伯的的意思,收拾两间房间出来,在将人去旅店把两位叔伯的行礼搬过来,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依照两位的意思办就好,不用和我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