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说,倒叫龙青一身冷汗,但他看着李箐的表情,不像是随口说说。
“你放心,惠妃娘娘为人和善,这么多年虽然活的谨小慎微,好在也能讨皇上恩宠一二,不至于一点自保的手段都没有。”
“瑞王有惠妃娘娘教导自然不会犯什么滔天大错,也不至于让皇上不悦,不顾及父子之情,反倒是你,整天没个正形,让人担心。”
“那倒也是,我哥哥即便犯了错,也有母妃护着。”
“就像这次,哥哥经手的赈灾银子被盗瞒而不报,父皇也就只是批评几句,没有说什么。”
忽而,李箐又换了情绪:“父皇虽然对我们好,但是也会生老病死,也有不能护着我们的一天,也不知以后谁能登上那个宝座。”
“要是是李澈登基,日后肯定会没事找事欺负我们,不会像父皇这样对我们好,护着我们,我哥哥又没有那个能力去争,要是三哥…”
李箐眼睛一亮:“要是三哥能成为皇上,那就好了。”
果然是口无遮拦,龙青坐在旁边替她捏一把汗,赶紧起身捂着她的嘴。
“公主休要胡说,皇上现在身体强健,定能长命百岁,何况立储之事哪是我们坐在这随意可以攀聊的。让人听了去,可是要惹上大祸,还会为我们殿下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箐用尽全力才将龙青的手掰开,一边擦拭嘴角,一边道:
“我知道,这话不能乱说,可我不是只是跟你说说,何况在三哥府上,你看这偌大的院子有人能听到吗,就你我和三哥,要是真有麻烦,那肯定是你嘴不严惹祸。”
龙青真是有苦说不出:“我算是怕了你了。”
说着,两人又开始随意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两人一吵一闹,原本安静的院子充满了欢声笑语,将李沫从暗喜中拉了出来。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热闹。”
“殿下,你快救救我吧!公主她…她!”
龙青看到李沫就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赶紧躲在身后。
“我怎么了?”李箐一脸委屈,娇滴滴的告状:
“我只是觉得无聊,想找个人聊聊天,龙青嫌弃我似的,处处躲着我,我有那么讨厌吗?”
“讨厌?”
李沫一本正经拉着李箐:
“谁敢说你讨厌,我的妹妹貌美如花,宛若天仙,想和你聊天的男子,整个京都仔细数起来,要排几条街呢!”
李沫指着龙青道:“能和你聊天,是你的荣幸,真是不识好歹。”
“就是。”李箐将李沫的手挽的更紧,靠在他肩头,似在撒娇。
龙青喊冤:“不是属下不愿意陪公主聊天,也不是属下不识好歹,殿下是不知道公主聊的什么,属下是怕一不小心,脑袋都没了。”
李沫好奇问:“聊的什么?怎么会掉脑袋?”
李箐不以为然,脱口而出道:
“不就是说以后三哥能当皇上就好了,我和哥哥和母妃就有人护着了,这话有什么不对的?”
李沫眉毛微挑,迟疑了一秒,拍了拍李箐的手:
“心里这么想没错,但是有些话留在心里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隔墙有耳,祸从口出你可知道。”
“在外面我自然不会说这些话,在你府上我怕什么,难道你会害我不成,”李箐不服气反驳。
“我当然不能害你。”李沫赶紧附和:“但万事小心总归没有错。”
李箐像是得了胜仗,给龙青做了鬼脸,又道:“三哥放心,以后我会谨慎说话,小心行事。”
李箐虽是随口一说的话,但李沫听进耳朵里,心里确在盘算。
皇位他想要,这一刻仿佛身上的担子更重,责任更大。
没想到李箐会把他当做依靠,甚至她把母妃和哥哥的安危,寄希望于李沫一人身上。
“小姐,三皇子派出去人传来消息,林小婉死了。”翠竹道。
“死了?”程悦之讶异:“出宫不过三日,就…”
“但没说是谁的人干的。”翠竹疑惑。
程悦之眼神迷茫:“除了萧淑妃还能有谁!。”
“萧淑妃现在还在禁足中,竟然依旧能和外界联系,指派人在宫外行凶,可见势力之大让人胆战。”
“她的势力无非是靠着母家撑腰。”翠竹道:
“听闻她母家哥哥好色成性,处事鲁莽,难成大器,但她父亲是开国功勋,又是三朝旧老,太上皇曾经为了奖励她父亲,亲自受与了萧家无死罪的条例,萧淑妃才会胆大妄为。”
“每个人都有自已的选择,要为自已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
程悦之重重叹口气道:“遇人不淑,这就是林小婉的代价。”
不知道为何,林小婉的事情,让程悦之想起了自已,同样是遇人不淑,她索性还能轻而易举退出,重新来过。
林小婉只能在一条道走到黑,即便想要抽身,也无法摆脱棋子的命运,有用留之,无用杀之。
也不知道李沫知道此事,会不会也会像她一样,感慨人生无常。
今早的朝会比以往久些,李沫一大早来到宫中,此刻还在宝宁殿听别人议事。
正好听到御史大人李冰聊到一起案子拿不定主意。
“滁州有一男子家里贫瘠,母亲连年病重,痛苦难耐,男子不忍看母亲整日活在痛苦之中,就去请教郎中。”
“郎中告诉他有一种药可医他母亲旧疾,但价格昂贵,不是他能用的起的,男子回去之后,冥思苦想,决定铤而走险,去偷盗。”
“后来被抓,县令要将他关押,当地百姓知道后,被他的孝心感动,一起联名为他求情,县令很是为难。”
“不处置他乱了法律,处置他寒了民心,所以一直拿不定主意,就往上禀报,上一级官吏也不愿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便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县令,还处处给他施压,限他两日内把事情处置好。”
“县令耐不住上下逼迫,一气之下咬舌自尽,现如今县令家属直接跳过上级官吏,上京都告御状,以还他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