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梅香说的那样轻松,两个孩子刚开始是哭闹,接着连着发烧几次,食欲不振,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两个孩子肉眼可见的清瘦许多。
看着双儿喜儿瘦骨嶙峋的模样,王风鸣实在不忍心。
几次和梅香商量要她看好孩子,其他的事情不要管,但梅香就是半推半就不答应。
王老夫人见着两个孩子这般模样,更是心疼不已,有点后悔当初不该答应梅香去管铺子的事情。
家里不得安宁,梅香在铺子里也不得轻松。
一个月以来,酒铺生意惨淡,账本上的钱只出不进,现在连进原材料的本钱都拿不出来。
想要继续下去,恐怕得自已掏钱出来补贴。
这些年跟着王风鸣半分钱都没存到,还把自已以前的积蓄花光了。
现在哪里来的钱补贴酒铺,想着这些,心里烦闷,看什么都不顺眼。
程悦之虽然在后宅待着,但铺子里的事她早有耳闻。
何况,每月五号所有店铺的业绩总额,收支情况都是统一上报到程悦之这里。
酒铺和布庄短时间不能盈利,程悦之早就料道。
换做以前她早就插手想办法,让铺子尽可能将损失降到最低,最短时间盈利,只是现在是梅香在经手,她不想多操心。
反正挣的钱也不是她的,早就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
碧瑄阁,王风鸣掀开帘子进来,看到程悦之同翠竹和张嬷嬷正闲聊,笑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几人见状,忽而停下,齐齐望向一声不吭就进来的王风鸣。
张嬷嬷和翠竹停留了会,知趣退下。
“侯爷。”程悦之礼貌招呼。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每次来都没什么好事,程悦之唤了一声后,静静等着他开口。
果然,就听到王风鸣道:“我来这,是特意告诉你,你明日另外派人去酒铺管事,梅香不去了。”
程悦之不解,问:“好好的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可是有别的事情?”
“要带孩子。”
王风鸣看着她,脸上稍有怒气:
“你明知道双儿和喜儿还小,离不开生母,你却在这个时候要梅香去管铺子,你可知道昨日我下朝回府,听到两个孩子喉咙哭哑了有多难受吗?”
“侯爷跑到我这兴师问罪恐有不妥。”
明白了他的来意,程悦之神情淡漠,语气不卑不亢:
“麻烦你去问问你那位妾室,到底是我要她去酒铺管事还是她自已要求去的,现在干不来了又把责任推在我身上。”
王风鸣辩解:“梅香当初是为了替侯府着想,想减轻府上的开支,才会想着自已亲力亲为去酒铺帮忙。”
顿了顿又补了句:“她和延桑两个都是好心。”
程悦之想笑:“她们都在为侯府着想,都是好心,就我一个坏人。”
“说话就说话,何必冷嘲热讽。”王风鸣听出程悦之语气不对劲,心里不爽,脸黑了下来:
“你没有孩子,当然不会知道看着自已孩子受罪做父母的心有多疼。”
一句‘你没有孩子’像是一记重锤,不偏不倚落在程悦之心尖,让她为之一颤。
她是没有孩子,难道是她生不出孩子吗?
程悦之不想和他争辩,淡淡道:“她不去也行,明日你同奶奶去讲,那日梅香是当着奶奶的面说自已要去管铺子,我才答应的。”
“我懒得和你说些没用的,今天来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
说完,王风鸣甩手走了。
不多时,院中有婢女跑进来禀报:“小姐,老夫人要您去寿和堂。”
程悦之刚到寿和堂,就看见梅香和王风鸣坐在王老夫人身边,正说着什么。
“奶奶。”程悦之侧身一福。
见着程悦之,几人笑容僵在脸上,王老夫人道:“之儿,叫你来是有事情同你商量。”
进门时,程悦之留意了在座的几位神情,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发生。
果不其然,她就听到王老夫人阴沉的声音道:
“我也不转弯了, 这段时间府上的事情,鸣儿已经告诉我了,奶奶想请你帮个忙。”
程悦之笑道:“奶奶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吩咐就是,一家人说什么帮忙。”
王老夫人温和的笑着,朝她招手:
“奶奶知道,管理一大家子不容易,候家主母更是难当,起初你建议要梅香去酒铺,这件事我是同意的,只是现在两个孩子还小离不开她,让她管理铺子而不管孩子,无疑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这样下去实在不妥,奶奶想,不如你拿出自已的一部分嫁妆补贴府上库房,等过段时间,新的铺子盈利就如数归还给你如何?”
程悦之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几个人竟然一起商量如何动用她的嫁妆。
她紧握双手,立在原地不动,脸上露出冷笑:
“奶奶这是什么话,我的嫁妆在几年前就已经补贴家用花光了,现在哪还有钱。”
王风鸣不信,抢先接话:
“当初你嫁到府上时,金银首饰和现银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两,平时吃穿用度都是府上开支,用不着你半分钱,你的银子怎么花的就没有了?”
坐在一旁的梅香,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意,随口接话:
“整日待在侯府也没有用钱的地方,莫不是姐姐不愿意拿出来编的谎话。”
几人争锋相对,程悦之心中渐渐升起怒意语气上扬,道:
“先不说我的嫁妆有多少,该怎么用,就是有几十万两我不愿拿出手又如何?娶我的时侯侯爷拿不出聘礼,承诺我父亲事后补上,直到如今,侯爷可还记得此事?补的聘礼又在何处?”
王风鸣眼神躲闪:
“我自已说过的话,当然是算数的,只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等有了自然会兑现承诺。你都已经嫁给我,你的嫁妆也是属于侯府的资产,侯府要用钱,你也不该不同意,何况我们没有说要你拿出来给我们,只是借用而已,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程悦之眉毛挑起:“是吗?那我问侯爷一句,既然我的嫁妆是属于侯府的资产,那侯府的产业是不是也属于我的。”
“自然有你的一份。”王风鸣回。
争论之间,两人偏离话题,梅香赶紧道:“好好的怎么还分起家产来了。”
王老夫人坐在上首,听起来很是不悦,板着脸看着程悦之:
“你是侯府的媳妇,侯府从来没有亏待过你,甚至把掌家的权利过给你,你又何必在侯府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将这些分的这么清楚。”
现在要用她的钱,话说的好听,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程悦之哼了一声,笑道:“奶奶难道忘了,侯爷出去守边关的那些年,侯府上新买的铺子是谁的钱?”
王老夫人立刻接话:“是你的钱没错,但后来也还给你了。”
梅香听不下去:“现在扯这些做什么,又不能解决当下的困难。”